真一郎之前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哦,差点儿忘记,真一郎自己可能都不认识。
他们可以不精通算术,可基础的要掌握。可以不认识生僻字,但至少要读懂文章,知晓意思。我不关心他们成绩多好,能不能做大文豪,我要他们心正,人不能歪。
算了。
我开始读文章,教他们认字,解释章节意思。三个人很给面子,一直亮晶晶着眼,没有打哈欠。我一时间觉得自己大概可以去考个幼师之类的。
“组织里没有聪明人真的不会被算计吗?”我问。
“我我我!我是聪明人!”Mikey举起手。
我朝场地圭介和龙宫寺坚颔首行礼说∶“我们家孩子平日承蒙各位的照顾。”
“您不必客气。”两人朝我回礼。
Mikey气鼓了脸。
他俩留下吃饭,之后佐野家似乎成了补习基地。三谷偶尔也会带小妹妹一起过来,他果然是最可靠的,连学习成绩都靠得住。我在讲东西时,三谷隆还会倒水给我。只能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好大。
我一早锁了曾经的婚房,另换了个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文稿资料,漫画插页挂得到处都是。三谷隆不用参加补习,我便把新画好的手稿给他看,一来二去,竟然发现三谷这孩子对设计有自己独特的嗅觉。
“不可以浪费天赋啊!”我冲三谷隆喊。
三谷隆只红着耳朵笑,不答话。
伊佐那走后,我一直保持每天和他们一通电话。起初伊佐那嫌麻烦,可如果不给他打,他又要抱怨,总之难缠得很。后来我忙于课业和工作,晕头转向,难免忽视他们,他们到开始主动把电话打来,甚至还会轻声细语关怀两句。
真一郎说得对,孩子果然不能惯。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结果忽视了几个刺头闹事的本领。
我正身心扑在课业里,又一次接到警局电话,天知道为什么场地圭介犯事电话会找到我头上。
我顾不上请假,只能拜托朋友帮忙顶一下,立刻收拾东西赶去警局。
到警局一看,小孩儿正张圆了眼,恶狠狠瞪对面。对面被他一瞪,恨不得伸胳膊揍他,好在被警察拦住。
警察说场地圭介烧了人家的车,监控画面清楚照出他的脸。证据确凿,对方叽叽喳喳吵得我头大。我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骂场地圭介,想着万一他有别的理由呢?
我问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肯讲,只低头,怎么都不肯开口。
我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我。
“阿介,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他的嘴巴能挂油壶,眼睛通红,嘴唇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他那样子不像是知道放火烧车不对,更像是因为这事让我生气不对。
我大概明白整件事情场地圭介没有半点儿委屈,反倒是人家白白毁了辆车。
我没法子,只好摁着场地圭介的脑袋向对方道歉。又是鞠躬赔礼,又是金钱赔偿,毕竟不能闹上法庭,把场地圭介送进局子。
吵来骂去,对方看我只有个女人,便想着狠咬一口,指着场地圭介嘴里不干不净,当即给我惹出火来。也不再顾忌什么脸面。
骂人谁还不会了,搞艺术的最擅长骂人。
整件事盘下来折腾了一大天,我就当花钱买安宁,拉着场地圭介离开。
“你到底为什么去烧人家车?”离开警局后,我又问场地圭介,我总得知道这一大笔钱花出去的原因。
他支吾了半晌才说因为他好饿。
我哭笑不得,手痒痒得很,我得揍他。
等再问两只耳朵通红的场地圭介要吃什么,他却委屈上,低着脑袋不说话。
“你不饿吗?折腾一大天没吃东西了 。”我戳他的肩膀,他一动不动,手指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