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都是此子祸乱人心的一面之词,我等清白日月可鉴,奉守大甘律法,怎会做出这等恶行?还望大人明察。”谢家长辈镇定回道,既无委屈,又无愤怒,只是略带疑惑,也不知道这幅表情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总归是见过风浪之人,处变不惊,远胜脸色奇差的谢玉楼。 “查自然会查,急什么,本官定会查得清清楚楚,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行恶之人。”吴知府寒声说道,竟然敢算计堂堂知府,简直是狗胆包天,难不成真当盈袖城是你们香市四家的盈袖城! 民不与官斗,古来都是如此。香市四家虽然在盈袖城树大根深,不过在南平知府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不是六大世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其实就算六大世家又能如何,宋家名满天下,近来不也是焦头烂额,鸡犬不宁么。 “那另外一种结果是什么?”沐清词忽然插言,她很好奇,越来越好奇,不是好奇他如何断定吹香就是凶手,而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 “另外一种结果……”李落嘴角轻轻扬了扬,好似多了一股以往没有的玩世不恭,让沐清词呆了一呆,“主使之人有恃无恐,只是料定就算吹香招认,他们也能矢口否认,或者再交出去一两个替罪羊,这不是什么难事。” 沐清词大为不解,他这么说简直就是在为谢家找后路,不过吴知府却若有所思,似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我想请教吴大人,何为法度?”李落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与此案没有半点关系的问题。 “法度?”吴知府一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是本分,也是规矩。” “不错,便是规矩。国以法而立,法度有法、术、势三则,法为律法,是民之准则;术是百姓遵法守法之术;而势,则是要法能及远,不会被人阴奉阳违、欺上瞒下的权势。今日之事,法有国法,术且不说,不过论势,有人敢在朝廷命官眼前行凶杀人,还敢诬陷栽赃,吴大人的势还差了些。” 吴知府的脸色有些难看,李落却自顾说道:“不过就算他们矢口否认也不打紧,只要吹香不会死,这案子总是要查下去的。”话音刚落,谢家那名镇定自若的主事之人脸色大变,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晃这才站稳。 沐清词不明其意,吴知府和谢家主事却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和险恶用心。查案,也许能查出什么,也许查不出什么来,但是若叫官府这么无休止的查下去,捕快三天两头登门造访,谢家名誉必然受损,最后就算能平息此事,花费的代价决计不小,极有可能比除掉一个沐清词要大得多。这都不算什么,就怕吴知府抓着此事不放,那就是谢家乃至香市四家的把柄,后患无穷,至于罗织罪名吴知府也许要权衡一二,但是倘若名正言顺,此等权术难不倒他。 好心机! “吴大人,一国一州一府一城,究竟是不吃饭会死人,还是不抹这些胭脂水粉会死人呢?” 吴知府醍醐灌顶,脸色潮红,张口欲言,最后化为一声感慨:“先生高才,本官佩服的五体投地!”从少侠变成先生,吴知府此刻才真真正正的心悦诚服。 李落不见傲色,也没有理会面无人色的谢家诸人,而是看着沐清词淡淡说道:“你少小读经国治世的书卷,写江山社稷的文章,今日所见所闻就是真正的官道权术,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而无遮掩,这叫阳谋,其后还有阴谋,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读得好书,写得出好文章未必能当好官,更别说治世平天下,为万民请命了。” 沐清词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无语,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他用尽心思,难道就是为了告诉自己经国治世绝非书上几句话写得那么容易?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先生有惊世之才,本官很佩服,这等见识才学流落江湖实在是太可惜了,乃国之不幸,先生若是准允,本官可上奏朝廷,为先生求取一官半职,倘若先生瞧不上本官南平府苑太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