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疾不徐,日头也不甚毒,清风拂面,扰的秋叶飒飒作响,李落看了会河边景色,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突然道旁一株沉香树下传来一个老者声音,略有些沧桑之气,缓缓吟道:“水真绿净不可睡,鱼若空行无所依,世人多烦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岂知人生苦短,走的多了,不妨停下来稍稍歇歇脚。” 李落睁开眼睛,并未即刻搜寻说话之人,反是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又再闭上眼睛,数息之后,缓缓张目,望向声音传来之处。 沉香树下,清河水边,一个银发银须的老者,一袭白衣,几似天上飘下的一抹白云,柔和却不刺眼,一双慧眼仿若能洞彻世情一般,黑白分明。 见李落望了过来,老者微微一笑道:“少年郎,前路漫漫,何不妨停上一停再走?” 李落神色如常,静静的望着树下老者,老者身前有一个棋盘,黑白子已落了不少,瞧不出胜负来。 老者以地为席,斜倚在树旁,清风拂过,老者似是和树上枝叶一般随风轻轻摆动,定神再看去时,却又似未曾一动。 李落默然一叹,脸上未显分毫异色,身侧伙计连声吆喝,骡马不知为何竟也不愿移上半步,打了个响鼻,懒懒的停在路中间。 李落止住伙计打骂,淡然说道:“许是累了,歇歇再走吧。” 伙计哦了一声,车帘一动,云妃探出头来,轻声说道:“怎么了?” 说罢看见树下老者,眼孔微微一缩,低声问道:“他是谁?” 还不等李落回言,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只是路人,姑娘不必惊慌。” 云妃秀眉一蹙,轻轻拉了拉遮住口鼻的布纱,沉声说道:“路人?” 李落展颜一笑,道:“赶了一路,你也歇歇吧。” 说罢跳下马车,走到骡马身侧,用手轻轻拍了拍马背,骡马蓦然一声长嘶,受惊般跃了半跃,赶车的伙计急忙拉住马缰,李落温颜说道:“伙计,把马车赶到路边吧,莫要挡了旁人。” 伙计应了一声,将马车移到道边,自己从怀中掏出几块干粮,就着河水吃了起来。 云妃也下了马车,来到李落身前,颇显担忧的望着李落。 李落洒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走到老者身前,拱手一礼道:“前辈。” 老者眼中异芒连闪,似是颇为惊讶,闻言衣袖一摆,回了一礼,和颜笑道:“不敢当,公子请坐。” 李落看了一眼老者身前棋盘,相对而坐,望着老者,清冷说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和声说道:“水是好水,桥是恶桥,公子何必着急赶路。” 李落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不过要是赶路,能走那条便走那条,我只有一辆马车,桥虽是恶桥,却也不能不走。” 老者哈哈一笑,道:“公子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不过,难道公子不想知道如何才能走好水么?” 李落剑眉一扬,朗声说道:“我就算想走恶桥,怕是要先过前辈的好水,总归是一样,前辈不妨明言。” “是,也不是。”老者抚须一笑,接道:“公子过了这里的好水,就不用再走恶桥了。” “哦,如何过法?” 老者指了指岸边的一艘小船,温言说道:“这是过法。” 李落看了一眼系在沉香树上的小舟,宽不及三尺,长不足丈,却是一叶极小的扁舟,勉强坐得下两人。 李落淡然回道:“原来如此,借舟渡河也是寻常,不寻常的该是渡河之人了。” 老者眼中神芒一闪,大笑道:“公子果然聪慧,不错,舟是舟,舟是而人非,公子若是能赢的了老夫,自然可以带着这位姑娘渡河,公子若是输了,老夫只好夺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