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烽火抬头看了看,出言之人四十上下,一脸风霜,颇为刚毅,身后跟着一将,看着年岁小些,不比路姓将领的沉稳,多出几分意气。 路姓将领看着眼前石下的俘虏,眼中阴晴不定,夜晚风声颇大,竟然没有听到石后有人,也不知方才两人说话有没有被这些人听到。路姓将领不动声色,缓缓问道:“你没有听到我和史将军过来?” 副尉呆了一呆,小心回道:“统领,末将失察,没有听到你和史将军过来,还请路统领恕罪。” 路统领点了点头,血沙俘虏紧靠巨石,胡骑营将士站在外面,稍离得远些。羯烽火见路姓将领在血沙诸人之中扫了几眼,急忙将头低下。路姓将领思索片刻,语气转寒道:“哼,虎狼之辈,留在这里徒生变数,要他们何用,来人。” 副尉急急应道:“末将在。” “将这些人杀了,一个不留。” 血沙俘虏一阵骚乱,胡骑营将士将弓弩对准石下西戎士卒,若有人起身,便即放箭。羯烽火心中猛地一跳,抬起头就要发令,突然远处一骑狂奔而来,隔远便大声喊道:“路统领,急报,营前十里有西戎敌军来犯,丁统领不在军中,请路统领到帐前传令。” 路姓将领脸色一变,回头对史则臣说道:“快,传令军中将士备战,不要让西戎趁夜劫营。”言语未落便急急飞身抢过一匹战马,百忙之中向这翊麾副尉喝道:“看好战俘,跑了一个,提头来见。”说完疾驰而去。 路姓将领并没有下立斩,羯烽火心中大喜,忙暗示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胡骑营一阵杂乱。看守俘虏的士卒刀剑出鞘,谨防血沙诸将士趁乱逃脱。 路姓将领刚走不久,营外便传来喊杀声,西戎骑兵未作半点停留,直直杀入营中,挟初战勇力。破开了胡骑营,一时杀喊声四起。盏茶工夫,一将慌忙跑了过来,向看守俘虏的副尉喊道:“你这里怎样?” 副尉大声回道:“没有异动,营中怎么样了?” “西戎攻破了大营,四处放火,这会到处都烧着了。你看好这些战俘,丁将军离营前有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失信斩杀这些降将。” “是,末将领命。” 来将转过马身,去别处探查,羯烽火暗自嘲讽大甘将士迂腐,悄悄传令,着众人做好准备,趁乱杀出胡骑营。一张一弛,在火光肆虐的营阵之中分外诡异。 喊杀声愈来愈烈。西戎骑兵已然探得看守血沙诸将的营帐,重兵猛攻。胡骑营聚兵抵御,马嘶人呼不绝于耳,倒是羯烽火处没有西戎骑兵进攻。 各校将领率部齐齐赶往关押血沙将领之处增援,西戎来犯之众不多,慢慢被逼向营外,但仍死命拼杀。大有鱼死网破的阵势,不过胡骑营人多势众,稳住阵脚,缓缓围上了西戎敌军。 翊麾副尉不时张望远处,听得喊杀声渐远。这才放下心来。 长出了一口气,正要和身边的将士说话,异变突起,方才一片死寂的血沙降卒暴起发难,冲向看守的将士,大甘守兵急忙放箭,冲在前面的血沙士卒尽皆阵亡。 只是这些降卒悍不畏死,便是身中数箭,也强自撑着向前扑出,以身为盾,趟开了一条血路,后面的血沙将士冲到大甘士卒近前,赤手空拳与大甘守兵拼杀,狠厉之色震惊了大甘士卒。 一滞之间,竟被血沙将士破开了一条血路,最后冲出的十余人更是武功精绝之辈,抢过兵刃,如狼入羊群一般,肆意斩杀大甘将士,护着羯烽火向营外逃去。 等到羯烽火抢上战马,回头看去,除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十余死卫,五百余血沙诈降将士已死伤殆尽,还剩下不到三十人还在苦苦抵御,身旁一名死卫低声喊道:“大帅,快走。” 还不待羯烽火说话,只见远处飞奔过来数百骑,领头一将正是方才与路姓将领一起的史则臣,远远听到史则臣暴喝道:“胡骑营听令,降卒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