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满眼怀念,语气低沉。“是你的父母和兄弟。”
“父母和,兄弟?”黎奚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是黎一鸣的女儿,黎簇的妹妹,但这照片上根本就不是他们,为什么他要说这是她的父母和兄弟?
张日山颔首,将丝帕中的照片递给黎奚徊。“照片中的男人是你的父亲,名为张启山,民国时长沙九门提督之首,旁人都称呼他为‘佛爷’。这位夫人就是你的母亲,名为尹新月,民国时新月饭店老板的女儿。佛爷怀里左边的婴儿是你,右边的是你的兄弟。”
她听着张日山的叙述,看着照片上笑意盈盈的夫妇,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我的父母兄弟,那我在黎家算什么?我是…被爸爸捡回来的?哥哥知道吗?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吗?
“别哭。”张日山抬手女孩子的脸,大拇指腹擦拭掉她的眼泪。
拥有亲人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夫人和佛爷先后去世后,这个世界再没有他牵挂和牵挂他的人。可上天垂怜他,在他孑然一身时把佛爷失散已久的女儿送到他面前。
“我和佛爷是有血缘的同族兄弟,也是他的副官。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
黎奚徊眼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看着张日山沉默了许久。就在张日山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女孩子看着他怯生生地开口:“…我该叫你什么?”
这问题一出口,张日山沉默了。按年龄算他和佛爷只差了五岁,算是平辈。但后来他是佛爷的副官,这女孩是佛爷的女儿,该叫他什么呢…
“叔叔?”黎奚徊试探着叫了一声。叫哥哥不合适,叫父亲也不对,还是叔叔叫起来最顺口了。“好,好,我在。”张日山背过身偷偷用手背擦了一把眼角,心脏“怦怦”跳。不是紧张地,是激动地。
今天是他这些年来情绪起伏最大的一天,也是他往后圆满生活的第一天。
"可是叔叔,这照片后面,拼起来的。"黎奚徊擦干眼泪,拿起那张照片再次观察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张照片夫人身后的背景和佛爷身后的背景不太一样,只是整体色系差不多,所以她刚开始没看出来。
而且翻到照片背面会发现,照片中间被仔细地粘合过,正面看不太出来,但后面还是比较明显的。
“这个日期是佛爷所写。”张日山颔首,拿过照片翻到背面,指着照片左下角的一行小字说道。
“我并不清楚在古潼京中发生了什么,佛爷临终前把这张照片交给了我,告诉我照片上是他的两个孩子。佛爷希望我可以找到其中的女孩,你背后有纹身也是佛爷告诉我的。只是当时佛爷只给我看过几眼纹身的照片,随后当着我的面把它丢进了火炉里。”
“后来我仔细查看照片,发现照片是拼合而成,日期是1948年6月19日,可当时夫人已经去世五年。而且…”张日山眉头紧皱,视线落在佛爷怀里抱着的男婴身上。
“佛爷生前从未提及过这个男孩,也没有让我找到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张日山娓娓道来,黎奚徊渐渐搞明白了一些东西。她可能出生在古潼京,但因为莫名的原因和她的父亲张启山失散,父亲在去世前拜托张日山找到她。于是时隔几十年,张日山终于找到了她…
等等,1948年我刚出生,那我现在怎么还是十八岁的样貌?我现在难道不应该是一个老奶奶吗?
黎奚徊表情瞬间呆滞,抬手摸了摸脸,茫然地看向张日山。她突然意识到她刚认的叔叔好像和她父亲是同族兄弟,那他…比她还大几十岁?怎么还这么年轻?!
“我,我是妖怪?”黎奚徊难以置信,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不对,她是1948年生的,那时候还没建国。想到这儿黎奚徊的表情放松下来。
张日山被小姑娘脸上飞速变化的表情逗笑,轻咳一声给她解答了疑惑。“我们张家一族寿命很长,一百多岁算是…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