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姜知无意地跟在若渊身后。
若渊如今在朝堂上存在感极低,校场教头的官位不高,他几乎都站在队伍的末尾。
平日里陛下若是不询问校场的事宜,几乎没人会注意到这位长宁侯。
“姜……”
“江芝。”
若渊的声音被孟珏瑄的声音盖去,姜知没有听见。
在若渊回头的时候,她也正巧将头转了过去。
孟珏瑄穿着红色的广袖外袍,腰封上嵌着几颗白玉雕饰,踏着月白云纹靴疾步上前,衣着服饰上都显出皇子身份该有的矜贵。
他的余光扫过一眼若渊。
若渊收起目光,冷声道,“我先回去了。”
没等姜知回答,他转身就走。
姜知蹙了下眉。
今天谁又惹他了?
“恭喜,这次得偿所愿。”孟珏瑄脸上挂着笑,很是温柔,像邻家的哥哥。
姜知愣了下,礼貌了地回礼道,“谢太子殿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疏远身份的回礼,孟珏瑄本已提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你……没,没事了。”
“殿下若是没事,在下就先告退了,夫君还在宫门外等我。”说完,姜知再次恭敬告辞。
孟珏瑄的视线落在姜知那头华丽繁复的步摇上。
金丝缠绕,宝石镶嵌。
以前的江芝,为了模仿江雪,从来不会戴如此精致的簪子。
回去的路上,姜知同若渊坐在车上,两人皆是一语未发。
对于他这样阴晴不定的脾性,姜知已是见怪不怪,因此倒也没往深处想。
她随手翻开自己私下调查的结果,脑子不由沉思起来。
确实有法子解决市舶司账务的问题,可现在最麻烦的是,这账怕是没那么好查。
直到马车停下,姜知正想问若渊今日要不要一起用膳。
臧河却已从一旁牵出了马匹。
若渊二话没说,跃身跨上马背,长鞭破空发出一声低鸣,而后便是扬尘而去。
秋月手肘抵抵秋荷,轻声问道,“姐姐,侯爷是不是生气啦?”
秋荷摇摇脑袋,上朝发生的事他们做下人哪里知晓。
不过看侯爷的样子,确实有什么事儿。
可想着,她又看向姜知。
姜知蛾眉微皱,一脸沉思,余光与秋荷对上才茫然问道,“怎么了?”
看夫人的样子,怕是也问不出来侯爷为啥生气。
翌日任职,姜知去到市舶司后果真如自己所料。
从她跨入市舶司大门到现在,除了个引路的小厮,便没人前来理会。
“秋荷,去把管账是师爷请来。”姜知坐在书案前,手里的茶盖扶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这杯茶喝完,秋荷才领着个走路慢慢悠悠的瘦老爷子进来。
他罩着一件灰色长袍,花白且寥寥无几的头发高高竖起,脸上皱纹宛如深壑,眯笑时堆积在一块儿。
姜知瞧了眼他,内心只觉这京都城的风怕是都能给这大爷吹散架了。
见到新来的大人是位女子,师爷草草地行了个礼。
声音漠然,“不知大人唤在下所谓何事?”
姜知看着他这样,不由一笑。
她倒是没有急着吩咐他做事,而是将他请到面前坐下。
“候师爷,久仰久仰,在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找师爷了解了解情况。”她态度谦和,面容带笑。
师爷睨她一眼,极不情愿地开口问道,“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什么呀。”姜知自语,“就说说各位大人的家人吧。”
此话一出,侯师爷瞬间变了脸色。
脸猝然转过,眼中充满恶狠。
“大人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