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从路边摊传来的香味,上大学的那些年她会在考试成绩还不错的时候,在南门右手边那个小摊上买一个一半青椒一半瘦肉的肉夹馍,当做给自己的奖励。
几年过去了,肉夹馍小摊依然摆在那里,生意变得更好了。
程珏追上去问道:“你不是说樱花的花期已经过了吗?”
樱花的花期其实有六十天,只不过其中的五十多天都是花苞期。单颗花骨朵仅有几天的盛放,然后就是绚烂的凋谢。
这种花从花开到花落都显得过于悲壮,早起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风吹来,片片花瓣落下,总让人有种抓不住时光的无力感。
因此梁雪琛对樱花既喜欢,又讨厌。
她最后一次拍下樱花的照片,是在方雨婷离世后不久的那个清明节。
当时校园的樱花盛放,她在天微微亮时跑了出去,在过去三年每一个樱花季里四人打卡的树下,拍下了日出前的樱花。
那也是她朋友圈里最后一次出现樱花,配文是方雨婷在樱花盛开时最喜欢读的诗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程珏见梁雪琛不答,又说道:“其实没有樱花也不要紧,在你们学校里散散步也挺开心的。我记得和你第一次见面,应该就差不多是这个季节吧,你们宿舍门前也有一棵樱花树。”
T大樱花大道上两旁的樱花果然基本都掉落了,除了在小网球场旁边的两三棵晚樱还有不到一半的残败的花朵之外,其他的樱花树都抽出了绿色的枝条,那些新绿在路灯下有着别样的生机。
梁雪琛慢慢地走着,沿着樱花大道走到头,是她常常早起背单词的小花园。沿着花园往走左到尽头,就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宿舍。
程珏静静地跟在她的身侧,直到走到了她曾经的宿舍楼前,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学校几年前对宿舍楼的外观重新进行了粉刷,宿舍楼的名字也重新换了烫金的字体。
旁边的单车棚没什么变化,另一边的长椅虽然位置不变,但是也重新刷了蓝色的油漆。
她们的宿舍在一楼,蓝色的长椅就正对着宿舍的窗子。宿舍里灯火通明,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女生们都赶在澡堂关门前出去洗澡了。
窗前仍然放着一张红木桌子,那张桌子还是十年前韩祎的姑姑为她们买的。大概是桌子的质量真的不错,那儿也方便几个小姑娘围坐在一起看书聊天,因此宿管或是后来的学生们都没有把桌子扔掉。
宿舍楼大门外的樱花树似乎又长高了些,程珏开心地指着那棵樱花树说道:“你看,我的记忆力果然挺好的。第一次来你们学校时,我就是在这棵樱花树下等一一,然后看到了你们和安安一起回来。我还记得那天你的心情不太好,我明明和你们都打了招呼,你却面无表情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多啊,不过你的记忆力果然挺不好的。”梁雪琛顺着程珏手指的方向看向樱花树,“我第一次见你,可不是在那棵樱花树下。”
程珏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管怎么想,他都记不得在那之前还有什么机会见到过梁雪琛。
梁雪琛转身往樱花大道的方向回走,边走边回忆道:“应该是大三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吧,当时一一的爷爷刚去世,她很难过。加上雨婷发现了关磊真正喜欢的人是一一 ,每天在宿舍发疯似的面对一一。一一连续好几天吃不下饭,最后得了急性肠胃炎。你知道吗,救护车是我叫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叫救护车。”
程珏当然记得在韩老爷子葬礼前后,他回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圣诞假期结束才返回美国。
他在T大附近租了房子,方便就近照顾韩祎。他试图让韩祎和他一起住在校外,但韩祎跟他说宿舍更方便就没有过去。
如果不是韩祎坚持住在宿舍,就不会因为急性超胃炎闹到需要叫救护车的地步。
但在这段清晰的记忆里,程珏完全想不起来梁雪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