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手心摩挲,发现上面的纽扣结是可以打开的。
——红布缝成的平安符里,除了一纸小字密密麻麻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还装有一张女生的旧照。
两寸大小,背景浑浊黑暗,更突显人物的脸。女生双眼没有望着镜头,而是稍稍仰脸,仿佛凝视着虚无。天然精致的五官上,流淌出一股勘破后的苍凉。
那一刻,她被震撼得双耳轰鸣。
叶颐醒来后,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平安符,却扑了个空。他一瞬清醒,直起腰身,开灯去找。
陈莺贴上他后背,将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举到他眼前晃,柔声呢喃:“找它吗?”
察觉叶颐眼神里的不悦。
他粗鲁地将平安符从陈莺脑袋上取出,也不管她头发被弄得像鸡窝,甚至隐隐责怪。看他撇清关系般匆匆穿衣,陈莺更来劲了,对他说:
“你不看看里面少了点什么东西?”
叶颐动作一滞。
他向她伸出手,冷冰冰开口,“还来。”
陈莺将一面脸颊放入他手心,娇嗔道:“你也给我拍一张吧。装进平安符里。”
“我再说一遍,还来。”
“我要是不还呢?”
“算我求你。”
“她有那么重要吗?威哥说她抛下你都走了六年了。”
“……不是她抛下的我,是我送走的她。”
“有区别吗?她如果还惦记着你,忍心整整六年都不联系你吗?哪怕是一条短信,一条Q|Q?”
叶颐转过脸去,她看清他长长睫毛颤抖,昏黄床头灯下一道破碎侧影。
“或许她早就移情别恋了,而你还在这么傻逼地等她,你蠢不蠢啊?”
叶颐回头看她,依旧二字:
“还来。”
陈莺忿忿不满,手摸到枕头下拿出照片,当着叶颐的面,毫无防备地将本就微小的照片撕成了几块碎片,而后一扬手扔到空中。
她得意地笑,以为自己的笑容是可憎却更可爱的。
——却看到叶颐光脚下床,怔怔地捡起地板上那些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片,心疼地放进掌心。
陈莺不知道,这是他唯一一张荆果的照片。
甚至是从她和其他男人的裸|照里,生生撕下来的。
十八岁的叶颐穿着灰色牢服,在监狱里度过了他最该有为的青春。在这段黑不见底的岁月里,是她的□□残片支撑着他咬牙挺过去,因为想着她,他一次次泯灭自杀念头。一秒一秒,才撑到如今。
他已经很久不曾这么恨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愤怒地瞪向陈莺,眼神里全是决绝。
陈莺脑袋一嗡,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虽然不愿接受,可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他跟她,结束了。
·
两人陌路没多久,隆哥便从外市回来了。
借口隆哥向来不喜欢他,叶颐不再做陈莺的保镖,被威哥重新送去进修武术。
隆哥在县城老窝躲了两个月,终于得来了好消息,风风火火又要带陈莺重返外市,享受他新打下来的一片江山。
陈莺离开前,检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隆哥认为是吉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后福,大张旗鼓回老家给祖先磕头上坟。
陈莺说不舒服要再去医院检查,便没随行。打电话叫叶颐到妇幼保健院来,陪着她给宝宝做B超。
医院里有用餐区,现在不是饭点,餐厅里没什么人。两人面对面坐着,陈莺小口小口地喝粥,叶颐只望向窗外摇曳的大树。
她舀一勺白粥,说一句话。
“我不想跟着他了。你能带我走吗?钱我有不少,吃利息都够活了。”
她又说:“去国外。他没那么大本事找到我们。”
叶颐始终沉默。
她动作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