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有一面之缘。那个房子里每天都充斥着各种口号,各种激情,每个人都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发财梦里,像魔怔了一样。有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可这时候已经泥足深陷,为了自己不钱财一空,又去骗自己家里的人。就这样,他们越来越壮大了,也越来越让我感到可怕。”
“初三,我长到了十五岁,白白嫩嫩,越来越漂亮……”
这样的开头语,使叶颐莫名心头一紧。
荆果讲述这段时,嘴角浮起怪异的笑容。
“有一个是我爸的上家,有两个是有钱的下家,平时我都叫叔叔伯伯,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也跟我爸一样挺着个大啤酒肚,脸皮毛孔特别粗,牙齿都是那种老烟鬼的颜色,黄黑黄黑的。我在房间里做作业时,他们总有意无意走进来,假装替我讲题的样子,把我整个人圈在他们身下,将自己的脸靠到我的脸上,恶心得让人想吐。”
“我最害怕夏天,衣服穿得都薄。有一次我正趴在书桌上打盹儿,忽然就有一只手从我脖子后面伸进去,使劲摸我的后背。我一下子就醒了,回头一看,是我爸那个肥头大耳的上家,他迅速缩回了手,笑眯眯地望着我,而后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又走了。”
叶颐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去找到爸妈,向他们诉说那些叔叔伯伯对我动手动脚。他们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假意哄了我几句,就将我赶出了房门。后来那种事情又一次次发生,我才悲哀地知道,在他们心里,我一直就是个外人,他们永远不会为了我,而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愿意献出我作为礼物,去讨好那些金主。”
她停顿片刻,才又继续说来。
“我在恐惧里度过了我的一整个初三。那个夏天真是难熬。白天在家里睡觉,睡着睡着,就有人爬上我的床。父母的不管不问,助长了那些畜生的气焰,失去保护的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那么无力、那么脆弱。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走上这个天台,想要做第二个跳楼的人。可我写遗书时想到了奶奶,我唯一惦记的奶奶。于是我买了车票,从这里跑到客运站只花了五分钟,回到了乡下,回到了奶奶的怀抱。”
“起初我什么都不想说,每一件都那样难以启齿。奶奶看出我的异常,把我拉到观音菩萨下面拜拜,对着菩萨说,我是她向满天神佛求了十年才求来的孩子,是天神下凡来满足她的心愿,如果我有痛苦,那一定都是她的过错,是她没保护好我,让我来人间受苦了。”
荆果泣不成声。
“我一下就哭了,扑到奶奶怀里,向她倾诉爸妈那群朋友对我的猥亵,倾诉我的痛苦与恐惧。我觉得自己像个腐烂了的肉|体,是垃圾堆里被苍蝇叮来叮去的垃圾,我再也配不上任何美好未来。我抱着奶奶,奶奶也抱着我,我们一齐跪在菩萨身下,哭得东倒西歪。”
“我起初想,奶奶知道后会把我接回乡下,让我逃离那个地狱。可奶奶没有这样做,她说‘果果,你还得在城里念书,考个大学,以后去大城市过好日子’。”
荆果眼前仿佛浮现出奶奶那一天望着她时,慈爱的音容笑貌。她颤抖着、微笑着,向叶颐说:
“然后她亲手拨出了报警电话,提供了所有证据和线索,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一举送进监狱。”
叶颐震撼不已!
瑟瑟冷风中,荆果将湿润的脸埋入小臂,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温柔脆弱地凝望叶颐。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捡来的孩子,奶奶却可以为了我,去举报自己的亲生儿子,将他送入大牢。这份恩情,我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还不清。奶奶是我的天,是我在这人世里唯一的念想,她的心愿是让我考个好大学去过好日子,我的心愿是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以后带她去大城市,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可是奶奶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家里的钱全都赔给了亲戚,一份都没剩。她舍不得买药吃,一颗药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