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雨,到底还是来了。 万天宫的圣女遇刺一事,不管大梁朝怎么想,最后到底都是要拿出态度来的,所以自那日之后,整座神都,上下各处都忙碌起来,大理寺在内的三法司,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别的事务,全部都把心思放在了如今的这桩案子上。 神都的左右两卫,尤其是左卫,作为那场刺杀案的直接参与者,这些日子过得不算是太好,作为指挥使的宋敛已经数次进宫,虽说每次进宫那位皇帝陛下都没有表露出太过愤怒的情绪,但宋敛能够感受到御书房里的压抑情绪。 那位陛下是不是也在忍? 今日早朝散去,官员们安静地有序离开皇城,大多数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情绪,可三法司的官员们,却是忍不住地露出痛苦之色,距离那圣女遇刺已经过去半月,他们是抓了些人,也审了些案子,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因此今日的朝堂之上,那位皇帝陛下又提起此事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满,几位各自衙门的主官都被罚俸半年,这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们的痛苦,有着另外的意思。 因为数月前的那桩案子,才得以从李侍郎变为李尚书的刑部尚书大人痛苦地从大殿里走出,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都察院的那位都御史,李尚书自言自语道:“我这官帽子本来就是捡来的,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案子查不出来,哪里是丢掉官帽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如今皇帝陛下还是小惩,但不意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陛下的能一直如此,要知道,那位皇帝陛下可是以藩王身份登基的,且不说在领兵打下神都的过程中,那位皇帝陛下展现了多少次自己身为武人的果敢,光是在进入神都之后,那几场毫不留情地清洗,便足以证明陛下虽说表面上看着温和,但实则上也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 优柔寡断四个字,一直和陛下没有什么联系。 做官早一些的,经历过那位废帝时期的官员,自然而然也看见过那一夜的神都,那是泡在血水里的神都。 都御史做官多年,但骨子里却是个文人,对于官场上的好些东西都不愿意去掺和,因此这些年这位都御史大部分时间都在都察院的那一亩三分地上折腾,很少关心别的事情,这会儿听着李尚书的自言自语,都御史也不愿意搭理,只是脚下快了几分,越过这位李尚书,朝着远处走去。 在他们前面,有一袭血红的官袍,那位大理寺卿韩浦四周没有官员接近,不知道多少人对这位大理寺卿充满着畏惧。 都御史快步来到韩浦身侧,轻声道:“韩大人。” 韩浦转头看了一眼都御史,脸色有些苍白的韩浦微微点头,对这位都御史,他算是有一两分不为人知的香火情。 都御史开门见山道:“大理寺可有线索了?” 这次查案虽说是三法司加上左右两卫都在努力,但明眼人都知道,最后要靠的,还是大理寺。 韩浦缓缓摇头,默不作声。 都御史想了想,压低声音道:“那几家有什么动静?” 朝堂上的风雨再大,群臣们看着再疑惑,但实际上大家都知晓,能在神都谋划出这么一场刺杀的幕后主使定然是方外的某座修行宗门,而那修行宗门在神都的手脚,自然需要极大的一座世家才能支撑。 大梁朝的世家大族不少,尤其是神都更多,除去魏谢两氏之外,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世家大族在明处或暗处和方外修士们保持着联系。 “查了这么久,其实方向还是不太明朗,方外修士真的查到了,又能怎么样,难道陛下真的要动手?只是除去方外修士之外,陛下是不是要查那些破落户是不是在这桩案子里有牵扯?” 都御史看着韩浦,眉间有些担忧。 那些破落户,大梁朝已然立国两百余年了,但他们还是活跃在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