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烛真的不在了,那他便只能先对不起她,等他找到大师兄的尸首,他便去向她请罪。
李相夷希望无了不要把见过他的事说出去,在他这,李相夷已经死了,四顾门也没了,只是剩下他一个孤魂野鬼。
无了觉得可惜,他年纪轻轻,却如此放任身殒,是他难以理解,碧茶之毒深入肺腑,必会时时折磨他,万一哪日强压不住,再次入脑,恐会为幻觉所控,最终成为一个疯子。
李相夷握紧桌上的问情,哪怕锋利的剑身划破指腹也如没知觉一般,挺好的,幻想一入,他还能看见阿烛的笑容,可清醒睁着眼,他只能自欺欺人。
“我听说南烛姑娘的事,有些事或许终有遗憾,可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我想她也是如此想的。”无了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也只能劝说他。
漆南烛于无了,心中也是可惜,这姑娘虽骄纵,可门内的人都顺着她宠着她,她啊,无聊的时候也经常跑到寺里来揪他的胡子玩,但他也知道她只是一位纯真的姑娘,从不计较,如今清静了,反而不适应了。
李莲花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是在离开时回首望着墙上的禅语:“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相夷,莲花好漂亮啊,你就长得很像一朵绝世大莲花,若你为莲花,我就要做不染,因为莲花出于淤泥而不染~这就叫做爱~莲~说~”
姑娘在莲花池内与他说的话此刻重现在眼前,一念是佛禅,一念是欲想,他想,此后苟活就叫李莲花吧。
他走入香雾弥漫间,暮然回首,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了。
他总是留着两道念想支撑着他活着,单孤刀的尸首即使再难,也终会找到,哪怕只剩下一捧泥土,可漆南烛不一样,寻找的时间越久,就说明几率越渺茫,他心中既有定数,却又不敢承认,他害怕自己哪日真的坚持不住。
可是还好,阿烛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只是恐怕不认得他了。
在压制毒素间,忽然感觉到脖颈的穴道有刺痛,而后是熟悉的内力注入,瞬间他感知自己压制得越来越轻松。
待毒素稳定后,刺入穴道的针被拔出,李莲花稳定身形可不敢睁眼,他害怕面对她的神情。
忽然唇上一软,温热的触感窜入他的大脑,不敢作出任何反应,而后是她抓住自己的手,对方温热的泪从她眼眶滑落,却又滑到了他的脸上。
她哭了,李莲花的第一反应是,果然她还是认出他来了,可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不敢,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对得上了,他还不自信觉得她认不出现在的自己,可他忘了,半岁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的人,会认不出来吗?
唇间的温热退开,而后是被她紧紧的拥抱。
“我不想装了,装不下去了。”漆南烛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泣声道。
不认识是装的,熟悉的动作是装的,醉意是装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靠近他。
甚至到了现在,她依然没有说自己是谁,也没有喊他一声“相夷”。
李莲花咬紧牙关,忍着心里的剧痛,她的泪就如把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脏。
他抬手挣脱她的怀抱,垂着眼忍着情绪,面无表情甚至是陌生的说:“不染姑娘,你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漆南烛轻笑一声,自己还未喊他相夷,未曾说过任何一句她在找她相熟的人,可他用什么来堵绝她?一句认错人就要把她推开。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也不甘心,她知道他在顾及什么,可她不在意啊。
漆南烛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先是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漆南烛注视着他的眼睛,可他眼神的闪烁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思。
李莲花半晌没有说话,他贪恋她的感觉,她的气息,她的温度。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漆南烛继续问,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抽泣,泪大滴大滴的掉,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