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食盒,其中装了多种糕点,外形精巧并散发着浓郁香味。沈念眉梢染上愉悦,回道:“多谢伯母,平日里我最喜欢吃些甜食,没想到来一趟收获颇丰。”
话落,宋荣昌整个身子放松下来,眼中满是感激。而老妇人脸上笑意渐浓,急忙说以后要常来,沈念跟着连连应是。
廊下精心照料的花香沁人心脾,院中榕树枝头挂着许多红丝带,随着微风荡起。
沈念突然想到,这隔壁还住着一位好友。
敲门声响起,开门的是多日不见的顾云舟。顾云舟科举高中后进入翰林院任修撰,在外就住在这青石巷。他身上换了件天蓝外袍,之前发旧的袖口换了绣纹,颇有几分白衣左卿的风采。
对于沈念的突然到访,顾云舟略有意外,只听得一句:“顾学子,我记得你是江州人氏家住在姚县?”
顾云舟点点头回:“正是。”
沈念接着道:“顾学子可知晓江州最近发生了何事?”
瘟疫一事被瞒了下来,很少有人知晓此事,更不用说交友甚少的顾云舟了。
顾云舟的家乡就在姚县,父母早逝后在街坊邻里的帮扶下长大,随后经由私塾先生推荐进了天水书院读书。灾难面前平民百姓只能是随波漂流的浮萍,江州的书信传不到京师,所以他待在翰林院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听沈念这样问,顾云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眉头微凝道:“在下不知,敢问殿下所说的是何事?”
私塾的老师知晓他今年赶考,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交换书信,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日应该还有一封信送来。
茶水上漂着茶叶,打了几个旋儿。
“江州发生了时疫,最严重的地区就是姚县。”察觉到了顾云舟的惊慌,又很快平复下来,沈念继续道:“我需要去一趟江州处理穆侍郎的案子,所以来向你打听些事情。姚县县令贺时礼是你前往天水书院的举荐者,你应该熟悉此人。”
“贺县令德高望重,与我私塾的老师是多年老友,多亏了他们我才拿到进天水书院的名额,他与老师是我尊敬的长辈。”
沈念指尖点在桌案上,语气低沉:“前些日子,姚县县令贺时礼离世,之后县丞赵遂上任成了新县令。”
“什么,贺县令他……”顾云舟眼中露出诧异。
他没想到短短的数月时间,姚县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因为知晓即使慌张悲痛于事无补,便快速缓下神来。
穆椿的案子众人皆知,顾云舟也相信事件另有隐情,于是接下来沈念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江州姚县前县令贺时礼是一名清廉的好官,非常受百姓爱戴。现在的县令明唤赵遂,曾在贺老手下为官,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身边有位红人,人人都称一句师爷,所有拍板的大事都出自这位师爷的手。
说到这位师爷,顾云舟脸上竟显露出几丝嫌弃。
其实姚县百姓也有这样怨言,私底下瞧瞧议论,贺县令勤政爱民,他赵遂有何能耐能取而代之?
这位师爷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把赵遂推上去,沈念倒是想见上一见。更何况这位师爷与钱庄关联紧密,要想抽丝剥茧找出案件疑点,首先得接触这位新县令和师爷才行。
沈念将缘由讲述清楚,起身道:“顾学子所说我都已记下,后面会有很大用处。”
“殿下。”顾云舟忽然出声。
窗外种着几株桂花树,油绿叶子间点缀着点点繁星般的小黄花。天色早已放晴,光影透过雕窗倾泄而下,室内浮动暗香。
“还有什么事?”沈念转身看来。
顾云舟站起身,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少许,沈念轻笑一声,再次抬脚离开道:“晚上子时,我们于城门外会面,到时候顾学子与我一道启程去江州。”
顾云舟衣袖猛地收紧,伫立原地良久轻声道一句:“云舟谢过殿下。”
这声道谢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