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摇摇头。

卢学贤打量起眼前少女。

少女穿着淡青色提花罗裙，头上仅用一根玉簪子挽起来，发髻干净利落，肩上披了件白狐裘，显得脸越发小巧，周身萦绕着淡淡桂花暗香。她身旁跟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面容被银质面具遮挡，看不清眉眼，但却能显出几分清贵。

此人正是出宫的沈念。

怒气消退，郭子义发觉方才自己做的过分，急忙忙要走，却被少女抬手拦下。

沈念眼尾含笑，淡淡道：“如此明目张胆故意伤人，这位兄台，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想匆匆离开，这似乎不太妥吧。”

“就算我要离开，你又能奈我何。”郭子义感受到沈念语气中的气势，下意识挺起腰腹，“小爷不妨悄悄告诉你，今日我与六皇子殿下坐在同一个雅间，哼，我就算撞人了又能怎么样呢。”

真是巧了，出个门也能碰上。

沈念眉梢微挑，问：“长风，按照大周律法，故意伤人者，该判什么罪？”

腰间佩剑的长风立即道：“回主子，按律应当杖责二十，投入大理寺狱中十日。”

郭子义：“！”

听着两人的对话，郭子义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相信。往日他在京师都是横着走，今日这少女竟然要拿他去大理寺。更何况现在当着的面，他脸色涨红。

顾云舟眸光闪动，不想因为自己使少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方才郭子义话中提及的六皇子，那更是不能碰的人。他抬脚想要挡在沈念身前，一个身影晃过，带着银质面具的黑衣少年抢先一步。

“小爷我记住你了。”

郭子义抬手想要指向沈念，下一刻就被黑衣少年捏住。手指看似被轻轻一折，郭子义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眼角直冒泪水。

“啊疼疼疼，你、你松手。”

黑衣少年神色漠然，眼底似乎含着寒冰，郭子义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窖。等到黑衣少年如玉的手指松开，轻轻搓捻，蹭掉沾染的脏东西，郭子义早已瘫软在地，指红肿不能动弹，像是被按住了什么穴脉。

久居京师，郭子义早向来欺软怕硬，一番折腾之下，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此时，隔间中六皇子的伴读滕少临走出来，看到沈念的瞬间定在原地，倏地移开视线，就像初次在学宫相见时一样。郭子义看了看两人，心头升上不好的预感，灰溜溜地回了隔间中。

见到郭子义离开，卢学贤与顾云舟同时松了口气，但卢学贤的眼更尖，看得出眼前少女的衣衫是京师难求的鲛绫，再加上周身的气度，断定这位姑娘不是等闲之辈。

卢学贤盛情相邀：“在下乃天水书院学子卢学贤，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名唤顾云舟。我看姑娘也是来此楼饮茶赏景，不如一道喝口茶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沈念笑着应下。毕竟她这趟出宫，就是专门为寻顾云舟而来。而一旁的顾云舟却全然不知沈念的心思，只想知道救命恩人的身份。

·

方才的争执声太大，隐约传入雅间之中，六皇子不悦皱眉，身边的滕少临便出去查看情况，没想到碰上的却是出宫的沈念。六皇子脸色更黑了，他在学宫看到那张脸也就罢了，出来喝个茶也能撞上。

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如今的沈念不可同日而语，三年前，当今的徐贵妃再获盛宠，昭阳宫不再冷清，就连那蠢笨的七弟也能逗得父皇开心。相比之下，自己的母妃却已有好多时日没见到父皇。

一想到这里，六皇子握着杯盏的手指收紧，看向郭子义的眼神阴沉几分，仿佛都是因为他才碰上的沈念。被这样盯着，郭子义背后泛出冷汗，完全不敢直视眼睛。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又暗自将错处怪在卢学贤身上。

“方才在外面碰到的是什么人？”六皇子忽然问。

“回殿下，方才小人在楼梯口遇到了在书院的两位同窗，正是卢学贤与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