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生中第一次织的围巾还在吗。程珏回答得很快:“当然在啊,回国的时候我还特地带回来了。嗯……大概塞在衣帽间的哪里了吧,等哪天有空我找找。”
梁雪琛没再提起这件事,程珏自然也就没有真找过那围巾了。
她越来越怀疑,程珏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跟她结婚的。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两年,与其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各取所需的伴侣。一开始梁雪琛需要他的陪伴,到后来需要他的家庭背景,而他……
他需要她什么呢?
梁雪琛翻过身,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程珏的脸。他五官分明,气质温文尔雅,这张脸对于她而言曾经那么遥远,即使拼尽全力伸出手也无法触碰。
在那个雪夜,她第一次像现在这样那么近地注视着他。
临近深夜,程珏穿上大衣起身告别,推开门时外面仍然是漫天大雪,他的车子几乎被白雪覆盖。
门外的冷空气涌入,让梁雪琛从那个不可思议不再独自面对一室沉寂的梦境中稍稍苏醒,然后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做了那天第二件冲动的事。
“程珏!”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从身后抱住他,靠近门口的位置,冷风刺骨,但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程珏,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
程珏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回复往日的冷静。
“雪琛,你知道大半夜跟一个单身男人提出‘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程珏转过身,将梁雪琛拉开一些距离,很显然此刻他并没有打算陪她一起失去理智,“那么晚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程珏,求求你,留下来。”踮起脚尖,她吻上他的唇。
第二天早上他在她的身边醒来,他们就像是已经在一起多年的恋人一样默契。
从此以后他常常留宿她的公寓,他们都没有提起两人之间算什么关系,直到留学归来。
“大半夜干嘛不睡觉盯着我看,很吓人诶,你不困吗?”
程珏突然睁开眼睛与梁雪琛四目相对,他的声音低沉,睡意快要将他淹没。
那个雪夜过后,梁雪琛便知道程珏有点低血糖,夜里睡得很沉,早晨起床也有些困难,还带着稍许起床气,他的床边常备着葡萄糖。
梁雪琛尴尬地背过身去,小声嘟囔道:“你突然出声才吓死人了,睡你的觉去,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程珏也翻过身,像抱个布娃娃一样从背后抱住她,柔声道:“你最近常常失眠吗,要不明天让靖轩过来看看吧。”
徐靖轩是程家的私人医生,平时有小疼小病会让他直接上门看诊。
梁雪琛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并不作答。身后的人也不强求她的搭腔,不一会儿呼吸声再次变得平稳。
她呆呆地盯着微光下床头柜上的沙漏摆件,想伸手倒转它,又担心程珏再次醒来。
这是去年方雨婷的生日那天梁雪琛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里淘到的小摆件。
方雨婷十九岁生日时买了一本关于沙漏的青春疼痛小说,那时候在女学生当中非常流行这种略带中二气息的疼痛小说。她把书里一句十分青春疼痛的句子改了改,当了好一阵子的空间签名:“没有人永远二十岁,而我正在快乐地奔向二十岁。”
三年后,她的生命永远停在了二十二岁。
梁雪琛不敢乱动,盯着这个沙漏发呆,直到屋子里越来越亮,窗外隐隐约约传进来的雨声彻底停止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虽然如此,这个晚上也已经拥有近期难得的好眠。
七点整的时候,梁雪琛悄悄爬起来了。
醒来时程珏的手仍然搭在她的腰上,虽然知道他不容易醒,但她移开时仍是尽可能地小心。
她用十分钟的时间快速洗漱换好一身运动衣,跑下楼时程安杰已经准备好出门晨练,江美玲正给他递上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