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上下来，正往外边走。于是，柳格格一点都不迟疑，率先出声道：“夫子，慢走。”

见佛征回头，柳格格重复着，继续高声道：“夫子，慢走。”

佛征莞尔一笑，回过头来，语气亲和道：“好好好，柳同学也不要贪玩，早些回左丞相府，勿让左丞相担心了。”

柳格格：“知道了，夫子。”

见佛征走远了，柳格格这才理了理东西，打算回去。

门口凉风阵阵，来时还没有雪的，待到散学的时候，屋外竟然已经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柳格格站在门口，仰望着天空，鱼肚白的天上，渐渐出现了红，红得慵懒，却平添舒心。

柳格格倚在门口的红色漆墙上，一时间安静下来了。

不过，这份安静没停留几分钟，就被哄闹声给打断了。

唐容容身后跟着几个少年，单看面相就知道是家中父亲或兄长身赋官职的子弟。其中跟着的一个少年率先道：“柳六，你什么时候跟南将王关系那么好了，你之前不是出了名的胆小，害怕武将的吗？这回这么不怕了？”

“人总归是要成长的，我这是成长了，你懂不懂啊！”柳格格本来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不想回应的。但是，听他的语气，之前的那位柳六小姐应该同他们关系较好，所以，也不想拂人面子，随口便扯了一嘴。

唐容容：“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格格见唐容容一脸傲娇的样子，想起之前神挽对她印象不好，多半和唐容容诓骗她脱不了关系，于是，瞅了眼唐容容，故弄玄虚地调侃道：“你猜？”

“欸，就不告诉你！”

“你——”唐容容气道。

后边，围在唐容容身后的一众同窗们，相互窃窃私语道：“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同窗们：“就是，就是，看柳六这表情，肯定关系不一般！”

柳格格一脸笑意地盯着众人交头接耳，把事情越说越大，看着唐容容脸上的傲娇劲消退下去，转而换上了惊恐。于是，柳格格偷笑的脸部表情悄悄放大了一点。

悄然无声间，面前这几位少年也是同样的收住了笑，脸上苦得像苦瓜似的，连唐容容也是没那么得瑟了。

怎么了吗？

柳格格不明所以地环视一周，渐渐发觉背后一凉，她的心刹那间往下一沉。

她似乎猜到——身后站着的人！

柳格格僵硬地扭过身体，朝着后边看去。

神挽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前方。侧脸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冷。久在沙场征战的缘故，造就他独一份的凶气，使得柳格格霎时间不敢喘一口气。

柳格格连连往后退了退，同神挽拉开一定的距离，以便自己直视上神挽那双散着疏离的眼睛。

“南将王，好！”

“南将王，好。”

“南将王，再见！”

“南将王，再见！”

……

唐容容还有唐容容身后的一众世家子弟说完话，一溜烟的工夫，人已经跑远了。

神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柳格格感受到打在身上的余光，猝然，抬头，讪笑道：“神挽大人好。那个……”柳格格眼睛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讲道：“那个……你要回府吗？”

柳格格心情极好，道：“既然散学了，我们一起回吧。”

一盏茶的时间似乎都过去了，神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柳格格僵在脸上的笑有点收不住了，于是，她低了低头，撇了撇嘴，一下子心情似乎不好了，她低眼，无声地盯着地面，又觉无聊，挪动步伐，悄悄地驱赶起地上努力生活爬行的蚂蚁。

“可是，左丞相府邸与我府邸并不顺路。”神挽盯着柳格格头上插着的金钗，声音低沉。

“不会，不会，顺的，顺的。”柳格格“唰”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