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的光穿过白色的窗帘，像是被砍伐瘫倒的老树，隔着黑暗直接劈到她的眼皮前面。

宋茱萸吓得往枕头后面缩，头顶遭受撞击带来疼痛感，她也在骤然间清醒过来。

外面开始下暴雨。

坠去水田的雨声和偶尔两声的蛙鸣，又将她的意识带往那个昏暗潮湿的地窖。

宋茱萸从枕边拾起手机，凉丝丝的晚风让她不寒而栗，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11：45，时间尚早，才睡着不过一小时。

她将微信打开，盯着徐生的头像愣了好一会。

彼时徐生光着上身走出浴室，脖子上挂着条半湿的毛巾，灰色运动裤下的小腿还蓄着水珠。

屋里没开灯，他将内裤晾在窗外，晚风卷着几片枯叶吹了过来，他顺手将玻璃窗带上。

手机屏幕投射出微弱的光。

玻璃窗上折射出他精瘦的胸膛。

宋茱萸：［你睡了吗？］

徐生用毛巾擦擦头发，［还没，怎么？］

宋茱萸：［可不可以给你打语音啊？］

宋茱萸：［外面下雨了。］

宋茱萸正想补句“如果你有事就算了”，消息还没发出去，屏幕就弹出语音通话邀请。

“想我了这是？”徐生顺势坐在床沿，吊儿郎当地问。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似乎窝在被子里，“想你想得睡不着。”

徐生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大雨拍打在窗外的旧雨棚上，他恢复正经，“做噩梦了？”

“嗯，算是。梦到雷直接劈到了我脸上……”

宋茱萸被罗瞎子绑走那晚，也如现在这般狂风暴雨。出院时徐生有去问过医生，说是这种情况可能会伴随短暂的创伤应激障碍。

例如对雷雨天气的恐惧。

徐生捏了捏后颈，语气很认真，“要不要我来陪你？”

宋茱萸一愣，掀开脸上的被子，“可是我现在躺下了呢，你想到哪里来陪我？”

徐生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妥，指尖在手机背面磕了磕，“我来你家门口蹲着，随叫随到，你看行不行？”

“不用。”宋茱萸只是逗他，“你陪我聊会天吧，说不定我就能睡着了。”

徐生将胳膊枕在后脑勺，“行，那陪你聊五毛钱的。”

“那指定不够，聊个一块钱的吧。”

宋茱萸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清醒中还带着些朦胧睡意，懒懒散散的语调，宛若有只傲娇的猫在挠他的耳壁，酥酥痒痒的。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徐生往窗外看了眼，赞同地“嗯”了一声。

“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宋茱萸又提议。

徐生被她逗笑了，“不是你睡不着吗，怎么给我讲故事？说什么胡话。”

宋茱萸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这不是怕你也睡不着嘛。”

“行，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