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是噼里啪啦一顿争论,鸣笙主场,其余人偶然插上那么几句。然而话多者并不一定就是胜出者,最后的结果是羊入虎口。
这倒不是因为鸣笙没有话语权,而是因为凤尾草配成的药确实只有在阴冷环境下才能发挥效用。服完药后往体内打入冷流只是必要条件,服用者若能时刻处于阴冷环境中,药物将更好地发挥作用。如此,凌霜殿便成了凤铭养伤的最佳处所。且鸣笙即将迎来由上神飞升为天神的劫难,实在无暇干预此事,纵有千百个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说句题外话,所谓神劫,即是天雷劫。渡劫者要晋升的神位越高,渡劫之雷便越狠厉。鸣笙要晋的是天神位,所要承受的雷劫威力极大,大到可将千里山河化为废墟。鉴于此,祖神便将鸣笙禁足在了神界。这样一来,有着“渡劫者在哪便降到哪”特性的渡劫雷便只会降于神界,不会危害到下界。这,便是鸣笙被禁足的原因。
……
凌霜殿前,积雪不化,一片雪白,仿佛隔了尘世。
殿宇不是太大,房间不多。凤铭被安置在了一间位置较偏的客房内,始终没能苏醒。
云澜会定时去看她,喂她服药,其间顺便将“欠”她的那些修为连本带利地还给了她,那是在月陨山时他单方面允诺于她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没对她做过其他。不过,这段看似平静无趣的时间里,倒也出过一些插曲儿。
一次,云澜照常喂她服药、将冷流注入她体内。做完这些后,他起身欲离去,却蓦地被床榻上的人抓住了手。
终于醒了?云澜如是想,而后僵着身子缓缓地回过眼,却见榻上人依旧双目紧阖,并无要转醒的迹象。不但如此,她额上还渗出了几滴冷汗,眉头紧锁如逶迤山峦,似是被愁郁困在了没有出路的梦境中。
“别走好不好…”凤铭忽然呓语道,眉心拧得更紧,脸色则变得煞白。
云澜先是微怔,而后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并嵌身替她拭去了额上的冷汗。擦拭期间他的目光一直在往某块玉玦上徘徊,某块一直被凤铭挂于胸前、曾被墨离误认为是她和她小情人的定情信物的玉玦。
他看向玉玦的目光相当之淡定,淡定到叫人觉得他只是在对着空气发呆。只是不知为何,周遭的气氛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凤铭额上的汗早已被他擦拭干净,然而他好像并没意识到这一点,仍在继续手上的动作,仍在…用平静无澜的目光注视着她颈上那块玉,似乎那玉上刻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就这样盯着那玉看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大抵是觉得那块玉实在碍眼,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它从原主颈上摘了下来。
他早就看这块玉不顺眼了。先不说别的,就说玉上那股来历不明的灵力吧。自打他回归为云澜起,便发现玉里有股雄厚的灵力,这股灵力相当古怪,连他也说不出它到底有何用途。但因对赠玉之人怀有莫名其妙的偏见,尽管他并不知它究竟缘何而施,也还是下了个的结论:此灵力不是好东西,此玉不可不防。
再说,他个人认为这块玉生得实在草率,戴在脖子上就像根打了结的麻绳,除却增加脖子的负担以及拉低整体美观度外再无其他作用,不如摘去。
基于以上两点考量,他很是贴心地踢她摘了玉,而后又很是贴心地将玉好好收了起来。
将将收好玉,沐霜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云澜你在这吗?茯苓说,你在魔界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已经没事了。过几日应该就能苏醒了。”话音将落,人已至殿内,瞧见云澜,又啧啧叹道:“你果真在这。我说,你不如直接住在这房间得了?”
云澜并未理会他的调侃,只淡声甩了句:“行,我去看看,有问题要问她。”说完就要往外走。
沐霜抬手拦住了他,并原地翻了个白眼,道:“你问啥啊问,人家还没醒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一天天的,跟魂被勾跑了似的。”
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