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开霁面色倏地一变,又像是反应过来将面上的表情整理妥当。
“婉儿,你听谁说的,你的妖丹一直是为师心头之患,我陪同你下来也是来帮婉儿寻妖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婉儿是听了谁的胡诌?”
毕开霁面上表情的变化没有躲过邱婉的观察,她心中一痛,狼狈别过脸。
已经能,说明太多了。
妖丹的消息是族中传来的,但要她去相信一向温和儒雅的师尊是儿时那个诓骗她,最终将她的妖丹生生剖去的贼,她真的做不到。
还有她不为人知的那一腔少女心思,就像个笑话一样。
“可是师尊,这么久,你没有想起婉儿,也没有来寻过我。这如何算,是为了我。
“师尊莫不是为了邬氏秘宝而来?为了我的妖丹是假,为了邬氏秘宝才是真?邬氏秘宝就这样好?师尊身为一宗之主,竟也如此垂涎吗?”
不得不说,女主虽然恋爱脑,但是脑子还行。
无意中被戳中了心思,毕开霁心绪翻涌,开口辩解。
“婉儿,你听为师说……”
就是这个时候,邬阳动了。
一只沾满血液的手穿透了毕开霁的腹部,随着这只手的动作,是骤然升起的金乌火,由这只手为起点,将整个毕开霁都沐浴在火光里。
邱婉近乎尖利的声音在一旁想起:“师尊——”
毕开霁不可置信地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发起如此强劲的攻击?
这是什么火焰?竟然能燃烧他炼制的傀身?
邬阳咳了咳,慢条斯理地将手抽回,腹部血洞流出的血液被尽数化为金乌火,体内因晋升金丹而充盈的灵力再次一扫而空。
经脉被过度使用的钝痛一阵又一阵。
她全然不理,只拿出一枚帕子,将手上的血液一点点擦拭,视线始终没有放在毕开霁身上。
“怎么不可能?如何?被偷袭的感觉,喜欢吗?”
有些人,果然还是直接刀最舒心。
金乌火可燃烧万物,一旦被沾染,便不能逃脱。更别提,这只是一具傀身。
毕开霁面上的震惊被一片阴沉取代,这具傀身他养了六年才将将养到金丹,为了拿到邬氏家主令接身上的邬氏术法,他倾注了几乎八成的神魂。
一朝烧毁,于本体也是不可忽视的损伤。
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筑基期摆了一道,还有这诡异的火焰……
他眸色一凝:“你到底是什么人?”
绝不会是普通人,甚至,与邬氏相关。
邬阳看着逐渐被金乌火淹没,有三分像毕开霁的脸,心中一直压着的情绪才终于缓解了一瞬。
她沉静地对上那双眼眸,没有回话。
有些事情迟早会揭晓,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邱婉从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什么也不顾就要伸手去抓在火海里的毕开霁,被紧随其后的褚卫拦住。
邬阳没有理会,她悠然转身,看着这一地躺着的秦谭两家人,转头看向谭思思。
“很多人,我都留了一条命。”
她知道谭思思姐妹的遭遇,也明白谭思思心中的悲愤,所以这些人结局,该由谭思思来定。
谭思思从魂魄深处拿出一方残缺的玉制令牌,她竟一直放在魂魄中温养。
“答应你的。”
邬阳眸色一凝,伸手接过玉制令牌,只见上面是一个残缺的血红字体。
她知道,这个字是邬。
接过手的那一刻,赤绫倏地飞出,环绕着残缺的邬氏家主令一圈又一圈,在邬阳点了又点之后才将将回到邬阳的左手。
就连体内蕴养的金乌火都躁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