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是这样的,这些天里,他们前前后后经过不少事,他自然也摸清楚了她的秉性,她若是肯低头,处境便不会这样艰难。
所以他说,他们是一种人。
想到这里,郑均为才有些明白过来,喜色渐渐爬上了眉梢,他抓着陈千俞的手臂,声音颤抖:“你是说?”
陈千俞想点头,想告诉他,正是他想的那样。但是看着他满眼放光,恳切地望着她,迫切地等着她的答案。
话到嘴边,她犹豫了。
如果她对他没有一点情意,那么在他提出交易的时候,她大可以拒绝,一份名存实亡的婚约和道观里的一盏青灯,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她答应了,即使那时她信了他的那套说辞,相信他接近自己是有心利用,心灰意冷之下,她依然答应了。
她已经难以追溯,少女的情意萌生于何时,或许是萤萤烛火下他凑过来的脸庞,或许是是火场里他轰然跪地……
或许更早,早在桃花树下那一瞥。
若是没有横生的枝节,退一步说,若是他的婚约没有这样大的干系,不是关乎皇家,她的心意,她会大大方方地承认。
毕竟面对他这样一个人,动心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可是如今,他满口的生死。
此刻他眼中的灼热,让人难以逼视。那纸婚约让他不堪忍受,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从家里跑出来。
眼下他头悬利剑,脚下已是刀山火海。
这个时候,她认下什么,在熊熊烈焰中再添一把柴吗?
届时他头脑一热,仓皇之下急中出错,郑家森森白骨垒就的功劳再高,也高不过皇家的颜面,更遑论在陛下眼中,那是被挑战的皇权。
“郑均为,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
郑均为的笑立时僵在了脸上,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他心底有些失落,明明话就在嘴边了,明明他也看到了她眼里的炽热……
她的冷静让他发狂,但他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坐回去,淡淡说了句:“先吃饭吧。”
陈千俞“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挑起几粒米送到嘴里,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小碟鱼肉。
“糖醋鱼,剔过刺了。”
她刚想说谢谢,便被郑均为抢先到:“远处的青菜夹给我,我够不到。”
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方才的压抑瞬间减轻不少。
见她笑了,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陈清延接到通知,便着急忙慌往官衙赶。
今年南选,朝廷派了不少人下来,严州上上下下几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只是事不凑巧,临了竟跟他女儿的婚礼撞上了。
一路上他也草草听了些消息,来严州的史官名唤郑均泽,他还有一个身份,越国公郑怀安的长子。
跨进门,陈清延瞟见一人埋首在书卷后,屋内并无旁人,想来便是郑均泽无疑了。
“下官见过使官。”
听见声音,郑均泽抬起头,笑着迎上来:“陈大人不必拘礼。”
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在自己身旁站定,陈清延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陈大人?”郑均泽轻唤了一声,对他的反应心下了然。
他既是陈千俞的父亲,自是不止一次见过自家弟弟,他兄弟二人足有七八分像,在京中时便时常被人错认。
“上官见谅,恕下官冒昧,实在是我家新婿与上官有几分相似,这才一时恍了神。”
郑均泽颇有些意外,眼前这位似乎不大懂官场上的规矩,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拿一个“商人”同他这个越国公的长子去比。
“无妨,说起来,还未向陈大人道一句恭喜。”
“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