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鼓起勇气容易,漫长和琐碎却难,我也怕他们没有好结局。”

鱼已经烤好,郑均为伸长胳膊,递到陈千俞面前,抬头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她内心深处:“陈千俞,换作是你,你敢吗?”

“不敢。”陈千俞接过鱼,没有丝毫犹豫。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陈千俞小口小口地吃着鱼,她从未想过,住惯了仙清居那种地方的郑均为,此刻和她坐在一起,吃着这些野味。

两人在城外四处闲逛,直到日暮前,郑均为将人送回了官舍。

“陈千俞,你今日开心吗?”郑均为牵着马望向她,眼神中满是期待。

陈千俞没有直接回答,浅浅一笑,朝他扬了扬手中用柳条编织的花环。

“我叫郑均为。”他突然上前一步,平静的外表下隐隐藏着一丝热烈:“在严州,我也从未对人说起过。”

一个“也”字,在陈千俞心中激起千层浪。

如果说写话本,是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那么,他的姓名,是不是也是?

“郑均为”,准备转身时,陈千俞叫住了他:“你还走吗?”

“我……”郑均为垂下头看向地面,昨日,他是要走的,今日,他也告诉自己,他只要陈千俞今日不在冠云亭,但她这一问,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罢了”,见他明显有些为难,陈千俞洒脱地说:“你总归有自己的事。”

郑均为闻言立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你想让我留多久?”

这目光灼灼如炬,直逼人心底,陈千俞拼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轻声道:“郑均为,你在不在,我日子一样过的。”

直到冠云亭的事传的满城风雨,陈千俞才隐隐明白,那日郑均为为何非要把自己拉走。

起因是,二十一那日,有人在冠云亭附近的假山中行苟且之事,路过的不少人都听到了动静。

那日后,这事便在严州传开来,由于没有确指的对象,于是一时间城中无论男女皆对自己去过冠云亭的事缄口不提,生怕凭空惹出什么非议。

“这样的风口浪尖,本不想让你出去”,何安如手搭在女儿的肩上,左右看看,终于把珠钗插在了满意的位置。

“只是……”

“阿娘无需多言,我明白的。”陈千俞从铜镜前站起来,一脸的平静。

“阿娘也盼着能尽快了了此事,从此你也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话陈千俞听了很多遍,但是此刻心情却有些复杂。

虽然她对相亲之事只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但阿娘这样说,婚姻似乎成了纯粹的目的,比她父亲寒窗苦读二十多年只为金榜题名的目的还要纯粹。

难道人之一生,只剩目的吗?

陈千俞看着低头帮自己整理着衣裙的娘亲,想起她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想问,父亲于她,是什么。

当然她没有问出口,父母之事,儿女不能置喙,她也不想置喙。

只是她万没有想到,冠云亭的事还真的波及到了她。

当她坐在仙清居的雅阁里,听对面的男子毫不掩饰地问她那日是否去过冠云亭时,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冠云亭的传言就像一枚烙印钉在了那日到场的所有未婚女子身上,人人面前都蒙着一层被怀疑的迷雾,但没有人能轻易向外人证明,丑闻的主角不是自己。

如果非要证明,便要以更屈辱的方式。

“我去过。”陈千俞迎上那人的目光,坦然承认。

她大可以说她在里面待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对后面的事一无所知,更是毫无关联,但她深知,没有解释的必要。

因为莫须有的要义,在有,而不在其他。

对面的男子似乎讶然于她的直接,听后微微一怔,却又很快神色如常:“不瞒小姐,那日的名单已经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