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是第三首诗要来了,全部正襟危坐,揪起耳朵——
【香陵一梦,花影重重,抟粉绒绒卿鸳鸯。醉里朦胧,已绽深丛,出门添味脂粉香。】
……!
顿一顿,却是路云礼先站了起来,正言作辑道:"殿下文采斐然,臣今日受教。"
刘渊也主动站起来,对刘锦峪道:"皇弟,大哥说句公道话。你二人难分伯仲,如此看来,皆是一手的好文采。再作下去,也还是分不出胜负的。"
刘锦峪僵着脸,看着台下,点了一点头。
座下宾客,这才如获释了般,敢于如潮如涌、铺天盖地向太子殿下尽献惊艳溢美之辞:什么文采风流,才华横溢,惊绝艳艳,妙笔生花……每有一个新词献进他的心里,刘锦峪便觉着,这座下的椅子虽然模样上未变,但分明比旁边人又高了一点了。夸捧得他心里浮泛得激昂,坐不住,又不好意思默然全收,这样显得他颇没有水准。听得已无新词可听时,他谦虚道:
"并非是我的学问好。云礼兄,乃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百年难得一见——我能与他平分秋色,只因为他还未拿出他的本领罢了。哈哈,云礼,莫要怪我点出你,也莫要藏者掖着,只管放掉你的收敛——"
刘锦峪首先在"连中三元的状元"几字上加重了读音。到最后一句时,又狠狠强调了"再"这一字。
这一番话,不是为夸奖路云礼来的,也不是单纯为着自谦来的——他私认为,是完全地展现出了一位优胜者对失败者的风度。
路云礼颇为头痛地:"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已然竭尽全力……臣今日,"
刘洵忽然惊诧一句打断二人:"这壶里的酒呢?"
众人望过去,正见刘洵望到另一处——五皇子刘能多!不知何时抱了酒壶坐回到自己位上了。
只见他双手举高,煞有其事,端起一觚,已是面色潮红,眼里迷离,可嘴里仍念着:"吾兄,我喝完这一杯,此外要杀我头也再不喝了!"语毕,仰头饮尽!
未等诸人反应,他抿抿嘴,一脸咬牙切齿的,嘴里又道:"这一杯佳酿,又与方才那杯不同。今日便别,吾独留于你,不喝可惜啊。"
"那我便饮尽!"他忽然一精神,一甩头,眼睛睁圆,手又放在了酒壶上,提壶要倒——
幸好刘洵按住他胳膊夺了下来,大喊道:"五哥,你万不能再喝了!"
刘渊大怒:"这是做甚么呢!"
刘锦峪马上向刘渊:"大哥,我一早便说了今日不能带着他,可是你非要带他的。"
刘渊捶胸顿足,又向刘洵道:"六弟,你为何不看好他!"
刘洵左右开弓,正忙着制住刘能多手舞足蹈,同时怕压着他一口气吐出来,抽出空来诚恳认错道:"大哥,是我的不是了。方才确实没注意。"
刘能多几次脖子向前使劲一倾,又缩回来,又向前倾,又缩回来,眼瞅着是憋不住了。刘洵急忙地跑过去给他抚胸口,嘴里急道:"快,快,来几个人给五皇子扶上楼去!"
赵文芝着急地站起身来,温昭柔又慌忙拦住她——
路云礼从桌上抽出块白绉纱巾,本想着拿给刘能多擦擦嘴,可一靠近刘能多就呜哇乱叫,刘洵接过来,干脆将他嘴捂上再从后脑勺系住两个结。然后唤几个小厮给人抬上楼去了。
"吹吹风就好了,吹吹风就醒酒了。"刘洵接过帕子擦着手,回身宽慰刘渊道:"大哥莫急。"
刘渊头脑嗡嗡作痛,原地深吸几口气,道:"你们再玩罢。我去楼上看着他。"
刘锦峪求之不得,叹了口气,便说:"马上便要灯会了,大哥别误了,五弟也莫误了。倒是在三楼,或许视野更好些。"
刘渊连点头的气力也无了,转身离开甲板。
这一出过,此时夕阳也有了落意。恰好小厮跑过来说菜已备好了,太子轻咳,道:"今日就先到这。都饿了,大家先用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