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寂静。
可怜的老头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街边。
势豪贵族贪奢无道,霸占民田,自古有之,却因官官相护,无处诉冤。
辛勤耕耘的田地惨遭强夺,饥贫将他推入了无边的绝望中。
他体弱力薄,此刻已经到了生活的最后边缘,饥饿与贫寒让他无力再支撑下去。
一辆富丽马车经过他,窗内弹出数十枚金质小钱,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马车便扬尘而去。
老头儿有了生的希望,仰天长啸道:“这世道还是有好人呐!”
萧岁怡自窗外收回手,淡淡道:“你当初也是这么救我的。”
温姝澜轻轻合拢手中的书,一笑置之:
“我以粱锦玉食,天下之力也;以己力助人,然力甚微耳,自恨不可以为贫者。”
萧岁怡不置可否,少之怅焉,“非君之故,天下贫人多矣,一人不足以相补,须君之官,贾人并力,其远矣。”
“若使百姓各尽所能,随方配物,立不次之制,无割剥之势,以见民之主,则宜有繁美。”
温姝澜也叹道:“信美矣,然难于登天。”
且说那日一行人至燕京,弃舟登岸时,裴府便打发轿辇并拉行李的车来,渡口离裴府尚远,马车摇摇晃晃在路上驶了许久,抵达裴府时,天都已经擦黑。
路遇那个可怜的老人,二人方有所感。
马车始驻裴府,就有人迎过来,领头的婆子衣裳首饰,较之旁人奢丽,面容也透露着一股威严。
“县主,您可算来了,这一路上,夫人可天天盼着您呢。”
温姝澜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却还是强打起精神,“令姨母担忧,是姝澜的不对。”
“老奴是夫人的陪房,夫人入宫探望贵仪娘娘,今日不能亲自为县主接风洗尘,遂令老奴接引县主,请您随我来吧。”
裴府为百年世家,宅邸的气派阔豪,并不逊色于勤亲王府。又因家风家训严苛,下人仆役皆举规而行,敛息屏气。
一路弯弯绕绕走来,直至一精致非常的小院。
株株花树盛放,落樱铺满庭院,疏林如画,桂馥兰香。院后竹林葱郁劲拔,林下三两石桌石椅,窗前竹帘轻扇,画梁流彩,整个小院,显得悠然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