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的清楚，他胸前两处血迹，一处是颈下血管被割断，喷溅而出的血；一处出血量极小，完全不符仵作所言，是极长的刀口。”

萧岁怡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就像是，人死后才致的伤口。”

“这些明显的疑点，大理寺的官员不会看不出来，不过他们觉得真相不重要，只想快点得出一个答案，给陛下一个交代罢。”

祝盈臻道：“王梁雪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牵动到了多方利益。”

“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三司看似配合，实则相互推诿。”

萧岁怡道：“他那两位夫人，你不觉得她们二人很不对劲……”

“所以你问我，你死了我会如何，是么？”

祝盈臻显而易见地猜到了，她在大理寺门口问他的那句话的用意。

萧岁怡眨了眨眼，讪讪一笑。

“我现在就告诉你，若你死了，我会一个活过百年。”

“思你，念你的百年。不能期颐偕老，就思之终老。”

萧岁怡为他眼中深沉的执念感到心惊，按下心头的慌乱，把正事圆回来继续说。

“我们应该去王梁雪府上看看。”

王梁雪的官舍位于皇城外，郭城内的西边，一条弯曲的巷子内。

车马无法驶进去，他们便弃了车辇，步行至门前。

祝盈臻上前扣动门钹，过了许久，才有个小厮开门，从门缝里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派来刑部的官吏，奉命勘查案发现场。”

祝盈臻向他亮了手中的腰牌，面不改色道。

小厮放心下来，慢吞吞地拉开门，迎他们进来后，又飞快合上了门。

他还不忘嘀咕道：“怎么还有女捕头……”

萧岁怡暗自腹诽道：不知祝微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和官府腰牌谁更有说服力。

“二位官爷，请跟我来，管家就在前厅。”

萧岁怡见府中清清冷冷，一个奴仆下人都不见，因问他：

“为何不见下人洒扫，府上如此清静？”

小厮耷拉着一张脸，“官爷，您有所不知，自我家老爷去后，这府里一下没了主心骨，二位夫人有伤心过度，没有心思管理内院，下人们走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人，也被管家遣散了。”

萧岁怡听闻这话，亦不便多问。

她和祝盈臻走至前厅，府上的张管家在此，他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地退了下去。

“二位官爷，我便是张敬山，这府上的管家，不知二位来此……”

萧岁怡环视前厅一圈，方道：“张管家，我们奉刑部之命勘探案发之地，还请您带路。”

张敬山踌躇不安道：“官爷，上面不是派人看过好几回了吗，怎么还要……”

“大理寺，都察院都派人来过，唯独刑部未派人来过，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是是是，我这就带路。”张敬山忙不迭道，生怕开罪了眼神的两尊大佛。

张敬山在前方带路，萧岁怡和祝盈臻相望一刹，跟紧了他。

王梁雪的寝房系案发地，须跨过二门，穿内院和走廊。

据管家张敬山的说法：案发时，府上并无来客或闲杂人等，亦无人前往他的卧室。只有书童按管家的吩咐，送了一蛊甜羹给王梁雪。

“官爷，这里就是我们老爷的房间了。”

张敬山摸过携带在身上的钥匙，打开门锁，面带悲伤地退了下去，把房间留给二人。

祝盈臻推开房门，房中摆饰家具一览无余。

二人齐齐跨入房门，萧岁怡的鼻子，当即就捕捉到，那股浮动在空中的，极其幽微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