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卖部前面,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躺椅上,她觑了陈越北一眼,又半阖眼皮,懒洋洋地扇着葵扇。
他们都住在南镇多年,互相都是见过面的,自然认识。
可陈越北在这里的名声不太好。
一部分原因是他父亲烂赌、家/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也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男女老少都不敢跟他有过多接触。
陈越北打架在附近一带是出了名的,南镇的普通人一般不想惹事,选择敬而远之。
南镇总共那么点地,事儿都能传开,一个传百。
前年出了一件事,闹得不可开交,是关于陈越北的,他把这里的混混头给揍了,当时场面那叫一个大。
警察都来了,一人一手铐,如果不是因为陈越北当时还是未成年,这事恐怕没完没了。
老太太虽然没怎么特地去留意这些事,但也听说过的。
不过老太太认为不关自己的事。
南镇有两个小卖部,陈越北习惯来这个,而谢宜一开始来的也是这个,所以直接走来了。
老太太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看见他们当没看见。
谢宜想拉开长冰柜,问陈越北想要哪一种冰激淋,却发现边缘结冰了,拉不开,他站在旁边双手抱臂,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她来回拉了几次,还是拉不开。
汗都出来了。
谢宜想问问老太太,看有没有别的办法,陈越北却从她后面伸手过来,臂弯一用力,强行把边缘结了一层冰的冰柜盖推向一边。
属于少年的陌生气息传过来,谢宜没乱动:“谢谢。”
陈越北懒得回她。
谢宜弯下腰,在冰柜里拿出几种冰激凌:“你想吃哪一种?”
陈越北抽掉离他最近的那一种冰激凌,她见他领情,内心的大石头总算放下去一点。
刚来南镇,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谢宜陷入沉思,正因为这样,当听到陈越北叫自己张嘴时,来不及思索是什么用意,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带着冷气的冰激凌塞进了她嘴巴里,刹那间,似把暑气都驱散了。
冰激凌的另一端还在陈越北手里,他生得高,谢宜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满是疑惑,瞪得大大的。
这是干什么……
谢宜两只手还拿着其他冰激凌。
口中的冰激凌开始融化,她吞咽一口,忙把手上的冰激凌放回长冰柜里,再夺过陈越北塞在自己嘴里的冰激凌:“你……”
他只是神色淡漠解释了一句:“我不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甜味弥漫在谢宜的口腔。
听了陈越北说的话,谢宜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既然他不想吃这个,可以买别的,为什么刚才不说,还打开塞进她嘴里。
可惜,陈越北没给谢宜问清楚的机会,他的手机响了。
他转身走出小卖部,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一划,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是。
谢宜还是维持着刚刚愣住的姿势,直到还没吃进嘴里的冰激凌要融化,然后快掉下来,她才彻底地回过神,匆忙地舔掉。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四块五。”
冰激凌的价钱。
谢宜递一张一百块过去。
老太太没有立刻接,眯着眼问:“一百?有没有零钱?”
谢宜不好意思地摇头:“对不起,我没有零钱。”
也不是说不收一百块钱,只是找钱很麻烦,老太太慢慢地接过钱,找老花眼镜戴上,步履蹒跚地走到上了锁的抽屉,掏出钥匙。
抽屉里的钱零零散散,几乎没什么大额的,找钱费劲。
谢宜吃完了冰激凌,老太太也还没数够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