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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河君,你来了。”
薛从节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许娇河一眼。
随着他苍老的声音传出,几位跪坐在软垫上的阁主和首徒纷纷起身对她行礼。
宗主长久闭关不出,云衔宗上下身份最高的便是执法长老和秉礼长老,而因纪若昙执掌的剑阁与其二人同级的缘故,许娇河过惯了起居出入都有人向她行礼的生活。
她不以为意,寻了末尾的位置坐下,慢吞吞地问道:“不知执法长老找我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娇河君应该很清楚。”
纪若昙的丧礼一过,各阁也恢复该有的衣着仪制,仅在左臂上系一白布略表追思之意。
在一众天青色中,许娇河无纹无印的白衣就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更加突兀的是她的话语。
许娇河细白的手指缠绕着腰间的绦带,依然用一种很慢的语气:“我并非执法长老命脉相连的灵剑,又如何清楚您心中的想法。”
谁让薛从节这么多年总是处处针对她。
对待敌人客气,简直就是灭自己威风。
\"你!\"
薛从节颊边衰垂的肌肉一颤,正想开口斥责许娇河,却见秉礼长老一个目光安抚,才勉强按捺下不断上窜的怒气,“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无衍道君殒身一事。”
“我要说的,已经在夫君灭道那日,由他的徒弟游闻羽代为禀告给宗主。”
许娇河挑衅一句,便低头不再看众人的表情,“执法长老若有疑惑,自行询问宗主便是。”
“宗主尚在闭关,我等如何能够随意打扰?”
“可您就算再问我一遍,我能回答的,也跟几日前没有任何区别。”
许娇河仰起面孔,把对游闻羽说过的话,又在明镜堂内重复一遍。
失去纪若昙,她心里缺了几分底气,嗓音便显得郁郁。
一面说,一面环视倾听的众人。
几句话下来,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秉礼长老也陷入沉思。
薛从节刻意等了几息,又问:“无衍道君渡灵于你时,你可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异样?”
“没有。”
“那雷劫劈下来时,可有什么不同?”
“第一道惊雷就已将我劈晕,后面的事情我也就不知晓了。”
“那无衍道君发觉雷劫提早来临时,面色可有什么变化?”
“我当时怕得要死,分不出多余的心力观察夫君的情形。”
一通询问下来,许娇河提供的消息接近于无。
她半屈着肩膀,回话也没个回话的样子,像失去大树依靠的菟丝花般柔柔弱弱地跪坐着。
薛从节越看越不明白,一生清名正直的纪若昙怎么会瞧上这么个不成体统的女子。
两人的目光对上,许娇河还冲他露出一缕轻飘飘的笑。
有这种女子作为无衍道君的遗孀,怕是日后云衔宗的名声也好不了。
想到这里,薛从节忽然改变了几炷香前与秉礼长老商量好的主意,干脆送对方去见纪若昙的念头乍起,他换了副语调,对许娇河道:“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也不再多问。”
许娇河松了口气,正要言谢,又听见薛从节道:“但娇河君应该明白兹事体大这四个字,不如让我施展一次搜魂术,查清你脑海内的记忆,确保无衍道君的殒身只是一场意外,而无特殊之处。”
他的话音未落,堂内已响起窃窃私语。
就连端坐在旁一直默默无言的秉礼长老,也忍不住问道:“怎会是搜魂术,不是——”
“就是搜魂术。”
“要确认细节没有遗漏,搜魂术最为可靠。”
许娇河没有灵根,做不了修仙者,纪若昙自然也不会在她面前刻意提起一些仙术词汇。
但根据在场者的面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