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受了这道歉。

但他行礼地动作未收，还悄悄地拿眼睛去瞟众人的神色。这孩子生得一副好容貌，一双眼睛乌黑透亮，如此“示弱”的时候，倒显得有几分可怜。

棠卿看得好笑，最终还是她接了话：“好了，我们盛师兄心胸宽广，不会怪你的。”

无忧还是没动，直到颂明说了一去“去吧”，他才像是害怕几人反悔似的，一溜烟地跑走了。

棠卿问：“如何啊？颂明，你可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先收徒弟的？”

颂明笑得无奈，“他虽唤我一声师父，但日后是否拜入我金光寺，还是由他自己决定。”

晏敬时道：“如此听话，日后定然是你徒弟。”

“哎，听话……”颂明重复了一遍，又说：“四五岁的年纪，可和‘听话’这两个字没有关系。就因为他，我整日便要和我那些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道歉。”

听他这样描述，棠卿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了，“等他……长大便好了。”

“他如今开始修行了么？”晏敬时问：“如何？”

“他体质特殊，以浊气修炼，我担心他像陆寒衣一样，患上头疼的症状。不过修行先修心，因此便先找了套心法给他。”颂明顿了下：“以后的事，说不清楚，我只能尽力为之。”

棠卿又问：“那其他人呢？”

她未曾明说，但颂明也知道她问的是，金光寺的其余人对待无忧的态度。他从九墟门带了这样一个孩子回来，又有陆寒衣的“前车之鉴”，难免有些闲言碎语。

“师父未曾说什么，至于其他师兄弟，一开始确实……不同意。不过，无忧悟性高，本质善良，除了有些顽皮，倒也未曾做过什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当然，还是因为这孩子嘴甜得很，把那些师叔师伯哄得开心，能做到这样的，也算是一种能力吧。”

晏敬时又为棠卿斟了杯茶水，他说：“我想，不会有第二个陆寒衣了……不过，日后若需要帮忙，尽管说。”

颂明点头：“好。”

*

时空轮转。

三百年后的一天，淮水城。

小小的说书摊子前，却聚集了一大片人，让原本就有些拥挤的街道更加水泄不通。

那说书人把醒木拍到桌上，发出重重的一声，清了清嗓子又开了口：“方才我们说到，九墟门大败，但是那五浊之境内的深渊，却因为寒溪神剑曾沉寂在那里的缘故，依旧是浊气重重，那后续又如何了呢——”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似乎要制造悬念。只可惜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听说书人讲来，倒增加了许多的乐趣。

下方一道清脆的童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是无忧仙长。”

“对。”说书人道：“这个无忧仙长啊，可谓是绝世奇人。他出身金光寺，却从天行剑宗拔走了寒溪神剑，其后又自封于深渊五年，最终得以净化深渊，还给了那方天地一片清明。”

“据传言啊，无忧仙长……”

说书人还在讲着什么，人群之中，一个女子低头摸了摸身边女孩的脑袋，她弯下腰，凑近女孩耳边说：“湘湘，我们下次在听好么，你阿爹就要回家了。”

小姑娘扬起脸笑道：“好啊，好啊，阿爹出诊回来了么，我们回家吧。”她说着就往人群外边跑，小孩子身形矮小，在人群中穿搜，速度尤其快。

女子有些焦急：“湘湘，慢一点。”

顾师湘一边跑一边回头：“阿娘快一些，哎呀——”

她小小的身子冷不丁撞到一个人，那人没动，她却后退了几步，坐到地上。顾师湘虽跌倒在地，但自觉是自己的错误，一面拍拍手起来，一面道歉：“对不起，我跑得太急了，我——”

她的视线上移，落到被她撞到的男子脸上，在对面之人关切的目光中，忽得大喊起来：“阿娘——阿娘！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