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打斗的众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棠卿离得近，不由觉得脑袋有一瞬间昏沉，握着踏风的手甚至有些发麻。

现场因为这样猛烈的一击，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与停滞，等剑气完全扩散开，众人才恢复了神志，重新打斗在一起。

剑气相撞的光芒散去，秦修然和陆寒衣同时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遥遥相对。

“师父。”此刻，棠卿终于找到机会上去，她扶住后退几步的秦修然，忍不住发问：“师父，你受伤了么？”

秦修然忽得咳出一口血，末了，才顺了顺气开口道：“小事。”他站直身子，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不过是占了神剑之力的便宜，真当修真界无人了么？”

“门主，你没事吧？”

那边的陆寒衣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他被郑云枝扶住站稳，也呕出一口血。他满不在乎地擦干唇角的血迹，无视了郑云枝关心的话语，提剑便要再次上前。

秦修然眼睁睁看着他过来，举剑的手还没抬起，便被迅速按下。棠卿道：“他是来找我的，我去！”

“棠——”

秦修然还要再追，却忽得被另一人捉住了手腕。晏敬时开口：“师父，我去帮棠卿，您在这里，这场战争，总还需要人来把握全局。”

他未曾等待秦修然的反应，便已经出了手。秦修然顿在原地，挥开上前偷袭的修士，最终还是收回目光，在人群中一面攻击，一面搜寻杨清池的身影——

他确实还有其他事情，战场之上，敌人并非只有一个陆寒衣。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却也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散的土腥和血气。棠卿站定在原地，最终和陆寒衣的视线对在一起。荒原之上沟壑众多，两个人分别立在深坑两边，一时都没有动作。

陆寒衣道：“我还以为，你还要再多躲一会儿。”

棠卿却问：“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么？”

他不置可否，棠卿又问：“你既然知晓当年的天途派的事实，为什么还要帮陆宇踪制新的补元丹，因为他是你的伯父？”

陆寒衣轻笑一下，居然真的回答了问题，他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语气随意：“是任何人都无所谓，反正我并不在意。只是因为陆宇踪，恰好是我的伯父罢了。”

“我所求，不过拥有力量和权利。陆宇踪可以让我达到这个目的，我便会帮他。”

棠卿轻轻摇了下头，这个举动刺激到了陆寒衣，他不由得多说了一些，仿佛要把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一切，全部都释放出来：“天行，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因补元丹而生，以浊气而修炼，这并不是我的选择，也不是我的错。而我承受的苦难，却从我的出生开始，从未停止。”

“天地分为清、浊二气，没有高低贵贱。”

他话说至此处，棠卿忽得便明白了在上一世里，陆寒衣为何会在成功之后，还未曾收手。他将浊气四散于修真界，致使天地失衡，秩序崩坏，神兽应龙不得以，只能强行逆天溯洄时空。

他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

棠卿：“陆寒衣，你一直都弄错了。你的错误在于无视他人的生命，而不在于你修行的方式。”

“我不会因为你以浊气修炼而看不起你，但是，你明知道补元丹如何炼制，却依旧支持陆宇踪，甚至拿那些孩子的生命去试验，这才是不可原谅。”

“说得如此好听。”陆寒衣耐心消耗殆尽，他剑意已起，“异类，永远都是被排挤的对象。所以，只有你们成了异类，才不会再说出冠冕堂皇的话。”

他话音落下，身形已经到了棠卿跟前。棠卿的全身都紧张起来，神剑之力非同凡响，任何一瞬都不可以放松。

“神力？”两剑相撞发出沉重的声音，陆寒衣后退了几步，疑惑于棠卿剑意里带着的丝丝神力。

他的视线上下移动，最终看到踏风金色的剑脊，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