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扬没有任何表情,但棠卿却愣在一旁,难以置信。不仅因为这男孩如此年龄,竟然有这种修为。还因为,她看到他周身萦绕的浊气,与陆寒衣如出一辙。
这孩子是谁?他的师父又是谁?
事实告诉棠卿,这小男孩是在利用浊气攻击,但这又是为什么?棠卿很清楚陆寒衣是如何变成这样,但是这个小男孩呢,或者……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男孩?
吞雷豹、郑云楚、小男孩,三面夹击着盛子扬。
棠卿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能做,她想让盛子扬退回去,让他明白“留得青山在”,可是,盛子扬听不见,也不会这样做。
时间过了很久。
最后的最后,盛子扬好像已经料到了结局,他反而变得恣意,酣畅淋漓,唇角带着微笑,挥开面前的敌人。
吞雷豹身首异处,盛子扬的万波剑捅进了小男孩的腹部,而郑云楚的长刀插在了盛子扬的心口。
郑云楚低低地笑,“盛子扬,你不还是败在了我手里。”他有些兴奋地欣喜着,却听见面前之人沙哑的声音:“就凭、你,永远也不配娶我的师姐。”
郑云楚的笑容僵住,他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觉得不对,想要抽刀后退,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盛子扬死死地扣住云楚的胳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力气大得出奇,让人挣脱不开。
两相挣扎之间,盛子扬胸口的长刀又没入了几分,但他忽得就笑了。
“你、你——”
在郑云楚惊恐的眼神中,盛子扬灵力自爆,他与郑云楚,以及那个小男孩一起,化作了漫天血雾。
红色的雾气从这里炸开,棠卿伸手去接,也碰不到任何东西。那雾气从她虚无缥缈的身体穿了过去,落到了地面上。似乎无人在意这里,只浓重的血腥气让周围的人更加兴奋。
忽然,白光闪过,无形的力量拉着棠卿离开,棠卿甚至不能多看这里一眼,便只能顺着那力道归去。
去哪里呢?
时间似乎又过去很久了,天空的雪花飘飘落落,在地面积下一层。
棠卿听见陆寒衣的声音:“晏掌门,我还挺欣赏你的。不若按照刚才说的,你磕头认我为主,如何?反正这修真界,迟早也是我的。”
晏敬时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甚至结了痂,伤口上也凝着黑气,看起来格外骇人。他抬起眸子,看向陆寒衣一言不发。陆寒衣也受了伤,但他满不在乎,任由伤口留着鲜血。
似乎在这一刻,只有晏敬时的动作是他感兴趣的。
得不到回应,陆寒衣猛地一脚踢在晏敬时的胸口,晏敬时躺进雪地,不住地呛血,还是没说话。
陆寒衣踩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疑惑地开口:“你到底在执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斗到底呢,只是认输而已,活着不好么?”
他似乎真的是不能理解这一切,亦或者觉得有趣,才如此发问。“难道是……不为玉碎,只为瓦全?”他发自真心地笑了下,忽然又语气冰冷:“虚伪的把戏。”
陆寒衣余光瞥见一旁折断的恒影剑,有些惋惜,“是一把好剑,不过我刚刚没收住力气,弄断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棠卿死的时候,我还在天行剑宗的外门,这与我无关。就算这是九墟门的手笔,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还在执着于此么?”
晏敬时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只是棠卿,还因为……所有人。”
他的血融进雪地里,染红了周围,因为寒冷,晏敬时的身子有些发颤。陆寒衣仍不放弃,他问道:“你怕冷么?我知道寒蝎妖毒不好受。认输,我能帮你解毒。”
晏敬时的睫毛上挂着没有融化的雪花,他开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与你,不死……不休。”
“是么?”陆寒衣的最后一点耐心被消磨殆尽,他扯下晏敬时握在手中的海棠白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