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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棠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懒懒地站在下面。
“头还疼么?”晏敬时关切地询问:“昨日喝了多少?”
“我觉得没有多少,只是俞容不胜酒力,我把这一茬给忘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呢。”棠卿回答,伸脖子望台上望去,“怎么还没讲完,什么时候发奖啊?”
“你急什么?”晏敬时轻笑开口。
“我不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百里叶么,在外边没有机会,当然要在这好好看看啊。”棠卿轻轻拽了一下晏敬时的袖子,“哎对了,昨天陆宇踪叫你什么事啊?”
“前些日子,陆宇踪察觉到了有外人进入过地下密室,于是设置了些机关,但一连几天都没有结果,昨日叫我前去继续排查。现在,那地下密室防护地愈发严密。”
“有外人进去过?”棠卿反问,旋即点头肯定,“也是,揭发他的人肯定是事先探查过,否则也不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告发他,万一被反咬一口,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现在有点期待了,想看看是哪路英雄好汉揭发陆宇踪。”
“……希望诸君共勉,下面我们请青云榜前十上前。”台上的修士终于讲完了他的长篇大论。
“到你了师兄,快上去。”棠卿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好像那奖品也有她一份似的。
晏敬时从人群中走出,上了台,其余九位也都在台上站定。这其中也当然包括排名第二的盛鹤林。
除了魁首以外,各家长老们把事先准备的东西发给各位,晏敬时得了块铸剑的好材料,不过他也没什么感觉,反正也带不出幻境。
盛鹤林握着长长的一条金蚕纱,很是满意,但他还是更好奇魁首的百里叶。
台上刚刚讲话之人一挥袖子,由两个人搬上来一个半个人高的大盒子,盒子发灰,让人看不见内部。那两人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面,才退了下去。
“开——”
随着这长长的一声“开”,灰色的盒身化为腾空而起,随后落在一旁的地面,终于露出了内里的全貌。
里面是一棵看起来光秃秃的小树,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一点丑,种在盆中。树干上只有一篇叶子,还用类似水晶一般的透明罩子给包裹起来了。
虽有罩子,但现场的人还是闻到一股香味。那香味清甜甘冽,入人肺腑,仿佛心灵也能被荡涤。光是隔着一层罩子就有如此味道,真是不愧“百里”之名,怕是真能芬芳百里。
“请魁首取下叶片。”
卢长彬上前一步,谨慎地取下了透明罩子,摘下了这片十分珍贵的百里叶。
透明罩子一拿下来,香味瞬间就浓郁了好几倍,但也不让人感到刺鼻,反而身心舒畅。台上几人离得最近,感触最深,晏敬时甚至觉得周身灵力都充盈了几分。
只有一个人不这样觉得。
盛鹤林从闻到这股味道开始,就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味道不似传闻中的那么神奇,他反而隐隐觉得有些恶心。但他见台下之人皆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便没有多说什么。
等卢长彬取下叶片,他的不适感也加剧了许多。那香味一冲,盛鹤林便感到腹中绞痛,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应该是中招了。
盛鹤林面上不显,没事人一样站着,听着台上长老客套的“恭喜恭喜”,礼貌地回以微笑,实际上绞痛已经向外蔓延到五脏六腑,如百蚁噬心般难受。
虽然腿肚子都有一些打颤,马上就要站不稳脚步,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之感。
陆宇踪似乎在寻找什么,打量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徘徊。盛鹤林咬紧牙关,坦坦荡荡地对视回去,指甲却已经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终于等到他们客套结束,盛鹤林才找准机会,迈开千斤重的腿脚下台。
一下台,岳斐就凑了上来,她似乎早就发现了盛鹤林的不对劲,低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