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听了勃然色变大声道:“难道是朕败坏了这个天下吗?那汝来作这个官家好了!” 岐王听了也没有防备官家突然会爆发说了这一句,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地道:“陛下,何至于此疑心臣弟。” 说完岐王生生地落下泪来。 岐王身为高太后次子,官家的亲兄弟一直都是住在宫中,之前有大臣说岐王这么大了该出宫了,可是高太后不肯。 官家对外则说,这是周武王待周公之义。 不过话说回来官家与岐王从小还是相处得不错,兄弟间感情甚笃。 但兄弟感情好是感情好,疑心又归于疑心。 在这个场合下,官家突然爆出这一句,顿时将他心底的怀疑暴露无遗。 高太后与曹太后也是不能出一词。高太后喜欢次子不假,但同时她们这一支是小宗入大宗当了皇帝根基着实浅薄,在官家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留个次子在宫里也是防个不测。 但谁知道如此举动,令官家对自己母亲和兄弟都生出嫌隙来。 当年宋太宗高梁河大败后乘着驴车逃跑,在情况不明下,将领们便拥立侄儿赵德昭为帝。 宋太宗要免去攻下太原的赏赐,赵德昭在将领的怂恿下便建议,先赏赐了太原功劳,再处罚幽州战败之罪。宋太宗当场就飙出一句,待你当了官家,再来赏赐众将士不晚。 逼得赵德昭事后拔剑自尽。 从宋太宗再到当今官家,帝王的心思都差得不远。 高太后不出一言转头泪泣,官家见此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告罪之后便独自离开了曹太后宫里。 官家回到宫里后,也是一夜辗转反侧,后悔自己之前失言,伤了母亲和弟弟的心。 不过话已是说出,再是如何后悔莫及也是无用了。 看来唯有先依着意思罢了王安石,正好文彦博也是求去,王安石不在,那也不用异论相互搅了。 官家对文彦博也是心烦。 二人要留同留,要去同去,可二人走后,二府由谁来挑大梁? 同时新法也不能废除。 官家迷迷湖湖之间想到了曹太后之前所说仁宗皇帝留下的宰相。仁宗皇帝一向有知人之明,所选拔的富弼,韩琦都是人品才干足以肩负天下的宰相。 当然还有司马光,可是司马光政见太过迂腐了,与新法相抵触,那么还有谁呢? 既如太后所言明白事理,又是仁宗皇帝器重的大臣呢? 官家模模湖湖间突然梦见了先帝赵曙。赵曙似聊天一般与他道,当初曾与他说过一日经延之后,仁宗皇帝曾与他说过,苏轼,章越都是他留给先帝的人才。尤其是章越若经过磨炼,可以是宰相才。 官家转而醒来想到,至于嘉右六年制举后,章越苏轼二人入三等,仁宗皇帝也对曹太后说过,朕为子孙得两宰相。 官家想到这里心道,莫非曹太后指的是章越不成?可是章越资历不够,岳父吴充也是宰相,而且如今他还在平河湟呢。 这日官家见了吕惠卿。 官家见吕惠卿前日得了曾布奏事,说吕嘉问为了避免事情败坏,所以暗中让人将市易司的桉牍都拿回家去篡改,所以恳请官家张榜募集厚赏告密之人。 官家当即同意让曾布去张榜。 而吕惠卿早已命吕温卿去诱使魏继宗倒打曾布一耙,结果被魏继宗拒绝了。 吕惠卿又亲自去民间察看,看看说的有没有与魏继宗说法出入的地方,结果也没有。 吕惠卿又听说曾布张榜的事情,连忙密告王安石,说如今只有治魏继宗,看看他说辞有没有错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