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对饮。 西北天寒,没有喝酒很难抵御寒气,章越至此后也是每日饮酒。 章越与王韶二人吃饭又是一个样子,二人面前桌上烧了一口小锅,里面添着炭火,一旁的羊肉都用刀片好了。 二人用快子夹了羊肉往小锅里一涮,等熟透后再沾一沾韭菜花酱,最后再抿一口青稞酒,这滋味着实当了宰相也比不了的。 王韶好享受,一旁两名军汉片着新鲜羊肉,然后一盘盘送进来,炭火则是用汴京千里运来香炭。这样的炭火不仅没有烟气,燃烧时还有等澹澹的清香。 王韶喝了一口酒道:“新来幕下的三人,不知经略怎么看呢?” 章越想了想道:“都是出众之处,不过到底合不合用,还要日后再看。” “陛下给了咱们熙河这么多官职?为何度之只是招了三人呢?” 章越道:“陛下给得多,但咱们不能全要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固然是好,咱们为官需时时刻刻懂得分寸。咱们毕竟是来熙河用事,若是任人唯亲容易遭人诟病。” “再说了眼下咱们管得就这么大一个州,说起来事务还不如他州等闲一个县,三五人来管足够了。” 王韶隐隐佩服,有些人稍稍有权,便使来用去,恨不得把手中这点权力榨干榨尽了。 章越则是非常克制,用权绝不滥用,从头到尾只想将手头这点事做好。 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办起来太难太难了。 王韶笑道:“经略果真深谋远虑。我等闲不怕,只是怕新来的转运使与高遵裕那厮与我们为难。” 章越微微笑了笑夹起一快子羊肉道:“若他们真要为难,你我便顺水推舟,将大权一交完事!” 王韶闻言大笑道:“你这话实在言不由衷!” 章越叹道:“说的是,咱们如今可不是一介流官,跟在咱们身边一大帮子人,可不是以往受了闲气一辞官了事,如今又如何放得下。” 次日章越,王韶见了文及甫三人。 吕升卿一上来便道:“下官就经略使所言的市易司的事想了一夜,确实之前通远,临桃,渭源屯兵不多,但如今秦凤路,泾原路拨来的兵马就有三万六千余人,以后征河州还要从秦州拨兵,凭屯田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供给大军所需。” 吕升卿确实想了一夜,秦凤路兵马激增了好几万,再如何屯田肯定供应不上,所以军粮必须以屯田与入中和籴的办法相结合才行。 “故而下官建议需设折博务以盐钞钱帛采买军粮刍料,下官预计每年最少拨十五万至通远军,七万至临桃以采买军粮。预计籴米斗钱在百五十或三百之间。” 文及甫道:“汴京的米价贱时,也不过三十至四十钱一斗,贵时七八十钱一斗,当然遇到荒年就不好说。” 吕升卿道:“当然这些只是平日驻军在临桃,通远军的费用,若战事一起,再征讨河州什么的,肯定不知多少。” 王韶心道,常道闽人精明,善于算计,这吕升卿一夜功夫能弄出这些,确实是能吏。听闻他兄长吕惠卿更是了得,难怪眼高过顶如王介甫都倚为左膀右臂。 王韶又想有他们打理后方,我可以一心用于兵事了。 邢恕道:“既是要入中商人,那么要的是川蜀的粮商,还是陕西秦凤的粮商?” 章越看了邢恕一眼,邢恕笑道:“下官没别的意思,只是下官有位好友在川蜀任官,从万州,思州;洋州,兴元府;成都府,雅州都生产蜀茶重地,可作为入中之用。” 王韶想了想道:“这茶船可以走嘉陵江,再至白龙江最后抵至岷州,再从岷州运往熙州,如此可以免去从秦凤路至通远军一路转输。” 邢恕道:“王经略果真熟悉地情,这些是下官未曾想到的,咱们可用茶来与当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