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是认同苏轼的说法,后世八股文的劣名,大家都知道的。但话说回来,明知八股文的弊端,但明清二朝为何还是坚持要用呢? 官家问道:“那么如今诗赋取士难道比策论更能择士吗?” 苏轼言道:“陛下,以文章而论,策论为有用,诗赋为无用也。但以作官理政而言,则诗赋,策论皆是无用,祖宗以诗赋取士必有道理。” “书曰‘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自古尧舜以来,进人何尝不以言,试人何尝不以功,然而以区区策论便定一个读书人贤愚,而不观其言,试其功,此举可乎?” 听苏轼之言,官家已是信服对苏轼道:“朕早就疑此法可以行否?如今得卿所议可以解惑了,卿与朕言,朕登基以来为政之得失?就算是朕有什么过失,卿也可以直言。” 听到这里,章越给苏轼狂打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 领导要你批评,你还真批评啦? 但苏轼听了官家这话后,对于章越的暗示完全无动于衷。苏轼连半句铺垫也没有,直接言道:“陛下为政至今有三处失当,一是求治太急,二是听言太广,三是进人太速!” 章越听了苏轼之言,差一点一口老血吐出。 你批评也就算了,还骂了这么多人。 进人太速? 啥意思啊? 指着和尚骂秃子? 要不是你当真我的面说出来,换了背地里,我肯定以为你是在官家那拆我的台。 仅仅是这一句话,你可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吗? 苏轼却完全没有感觉,直觉得自己在君前直道无隐,国家出了问题,他就要说出来,这是直臣的本色。 官家听了苏轼的话也是很羞愧,苏轼不仅说得对,还一针见血,正好把他为政至今的问题说得是清清楚楚。 简直让这位登基当了两年多皇帝的官家,差一点下不了台。 但官家是个爱才之人,对苏轼之言不仅没有生气,还是十分虚心地道:“卿之三言,朕必会细细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