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薛向听了章越之言,还以为章越是要用交引所之前在汴京的办法高卖低买,狠狠地宰西夏人一波。 但没料到章越眼光更长远,让西夏人全面接受并长期持有宋人的盐钞。 薛向突在心底道,介甫啊,介甫,此人之评价,你怎有华而不实之语啊? 薛向闻言,倒是敛去了笑容,第一次将章越当作与自己可商榷的人言道:“贤侄确实高见” 说完薛向继续道:“贤侄实在胜尔司计相十倍,若这三司由你来当家,那么陕西运司与三司衙门,也不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章越心底吐糟,你不在陕西滥发盐钞,让三司买单,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章越道:“漕使谬赞了。” 薛向冷笑一声道:“我从不虚夸人,有一说一便是,做得对,我当赏,做的错,我便罚。我来主政,从不讲那么多条条框框。什么规矩道理,只是司马光这般腐儒方才言语的。” “我即为西北这一方诸侯,千万军民仰仗着我给一口饭吃,故能者上庸者下,哪里那么多功夫与人墨迹!” 章越闻言笑了,薛向给他的感觉,哪有封疆大吏的样子,说话直来直去的倒似一个土鳖市侩的商贾。 说完薛向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摆宴!咱们吃饱了肚子,再谈大事。” 章越言道:“慢着,薛漕使,陕西分引所的怎么说?” 薛向不满地道:“贤侄,还怀疑我么,不过有一事我说在前头分引所必须置于运司监督之下,否则一切别提。” 章越道:“官督商办,此合情合理!人还是从陕西运司选,不过三司也要同意便是。” 薛向问道:“可以,至于交引监监丞之选,度之有何打算?是用之前的骆文恭,还是蔡持正呢?” 章越道:“骆监院公道正直,但魄力才干不足,蔡持正兼有二者,还是他来吧!” 薛向笑道:“那好,那不妨给他一试。” 薛向又道:“那么京兆府分引所,我陕西运司会再要三成五之股份!” 章越闻言苦笑道:“漕使真会打算啊!如此我如何计相使交代啊!” 薛向哈哈大笑道:“贤侄,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了,哪得这般计较。再说了,你也不必拿蔡计相来压我,我就不信蔡计相管得那么紧,一点都不放权予你。” 薛向果真精明厉害。 章越知道与这样人精都心眼,自己的道行还浅了些,于是道:“就依漕使吧。” 薛向闻言大笑道:“好,你我开怀畅饮,今夜不醉不归。” 章越笑了笑,总算这次来陕西将差事办成了。 当晚薛向宴请章越。 次日之时,章越收到了薛向给了一千席盐钞,这出手可谓小气也不小气,这些盐钞按如今的市价值得六千多贯,但给些真金白银不是给实在些? 于是章越一面骂骂咧咧地,一面将钱收入了囊中。 接着薛向以极高的礼遇,每日一宴,等最后一切分引所细节敲定后,最后方送章越离开长安。 来长安时正是九月末,离去时已是十一月底。 蔡确亲自送章越出长安。 这日繁华长安的道上正落着大雪! 往昔来往频繁的商路上,如今却是行人稀少! 章越与蔡确皆披着狐裘并骑而行,马蹄踏在积雪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蹄印。 蔡确道:“度之保荐我为交引监监丞之事,薛漕使已与我言之了,此事上我承你的情了,他日我一定会还的。” 章越道:“持正兄这么说就见外了,人一生之成败,皆关乎朋友之贤否,故而不可不慎。” “我能结识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