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娘转向裴煦,“你说是吧,裴公子。”
裴煦瞥了一眼梁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卿,声音磁稳,“不论过往,不论男女,只要婚后能够守节自持、忠于对方,便是最好。”
张小娘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然夹菜吃饭。
感受到饭桌上弥漫的尴尬气氛,沈德水忙笑呵呵地道:“吃饭,吃饭。”随后暗暗瞪了张小娘一眼,这女儿都嫁出去了,也碍不着她了,怎么就还嘴上不饶人呢。
吃完饭,沈德水便留下了裴煦和谢苑二人一道说话,沈卿原本打算回房去小憩一下,却被沈瑶拉着小臂,俯耳道:“姐姐,几天不见了,咱们去静心阁说说体己话?”
沈卿知道这话绝不会“体己”,沈瑶从小耳濡目染张淑仪是怎么对待她的,自然对她没什么好感。只不过沈卿并不是好欺负的主,以致于沈瑶平时只敢做些小动作,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刺激刺激沈卿,并不敢有多大动作。
二人来到静心阁的一处小亭子,净水无波的湖面,倒映着二人娉婷袅娜的身影。
沈瑶着人拿了一把鱼食,分给沈卿一些,给湖中的金鱼投喂。
“没想到,一转眼,我们姐妹俩都已成人妇了,这几天真是跟做梦一样。”沈瑶转头看向沈卿,微笑道:“姐姐觉得自己嫁的夫君怎么样?”
沈卿徐徐道:“我嫁的夫君怎么样,你心里不是清楚吗?”
投食的手顿住,沈瑶神色愣住,接着露出意味的笑,“姐姐这是说笑了,这我怎么知道。咱们出嫁前都没见过自己的夫君,何况姐姐你的。”
沈卿瞥了眼过去,体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刚开始虽有些愕然,但也只是一瞬之间。她的猜测或许是真的,沈瑶或许也是重生而来。
但她并不是百分之百地确定,她只能继续试探。
“他这人冷淡不亲,难以靠近。”
沈瑶冷笑,上辈子裴煦就是这样,薄情寡淡。沈卿迟早会像她一样难以忍受,两人之后一定会和离。
沈瑶佯装皱眉,“这样的性子不好亲近吧。姐姐,做夫妻最重要的就是能勠力同心,琴瑟和鸣,若是同床异梦,各行其是,那还怎能能一同生活呢?你说是吧。”
沈卿心想,不,她和裴煦最好各管各的,她不掺和裴煦的“大计划”,裴煦也最好不管她今后是去哪儿在哪儿。
“妹妹到底想说什么?”
沈瑶轻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姐姐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其实妹妹是为了你着想,这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关乎到人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姐姐过得不开心,不如早些为自己打算。”
沈卿勾着嘴角看她,“那妹妹告诉我,怎么打算?”
沈瑶道:“再过几个月,就是春闱了。到时候各地举子都会来京都应会试。我知道父亲在杭州有位故人之子也会来京,长得是一品相貌,才学甚佳,颇受族内长辈的器重。就连父亲,也时时夸奖。”
沈卿冷笑了一声,“既然他还未来京,那妹妹怎知他一品相貌,才学甚佳。”
沈瑶神色游移,“那当然是……听父亲说的了。”
沈卿继续道:“那位举子是不是叫孟家风?”
“你知道?”沈瑶睁大了眼。
沈卿轻笑,拍了拍投喂鱼食的手。她当然知道,因为这孟家风就是上辈子沈瑶改嫁后的那个人。
和裴煦和离后,沈瑶不甘寂寞,也不愿留在家里受人指摘,央求沈德水和张淑仪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沈德水便找到了来京参加会试的故人之子孟家风,沈德水对孟家风不甚了解,本想过了会试看看孟家风能否高中再商谈婚事。但沈瑶担心万一孟家风真的高中,眼光随之抬高,看不上她了怎么办。她已经是和离过一次的出阁娘子,不如那些未出阁的女儿家,便想着先定下来。
况且那孟家风年纪轻轻,才二十便已是举人,就算这一次不中,未来也未必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