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死犟了。”华伯景吃饭时还不忘数落裴霁舟和江瑟瑟,“都说了不会传染还是不信,一下午搞那么多人过来让我挨个看诊,我这俩指头都快摸出老茧来了。”
怕两人不信,华伯景伸出指头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裴霁舟不便多言,江瑟瑟瞧了他一眼后赶紧拿起酒壶将华伯景的酒杯添满,并满脸堆笑地哄道:“师父辛苦了,师父多喝几杯。”
华伯景不禁轻笑出声,用指头点了点江瑟瑟额头,“还得是我徒儿有眼力见儿。”
两杯酒下肚后,华伯景的双颊破天荒地红了起来。江瑟瑟见师父醉了酒,便让他早些回房休息,华伯景难得地没有跟江瑟瑟犟嘴,但他走之前还是从桌上顺走了酒壶和烤鸭。
华伯景刚走没多久,雷鸣和潘大便陆续回来了。
“王爷,人找到了。”雷鸣禀道。
裴霁舟放下筷子看了江瑟瑟一眼,还很惊讶地说道:“竟然这么快。”
雷鸣道:“多亏了流烟姑娘的描述,画出来的像老传神了,而且流烟姑娘非常笃定那人不是本国人,因而大大缩小了搜查范围,我和潘大分别拿了画像去户部和鸿胪寺询问,结果还真让我们找着了那个人。”
“此人名叫师长宁,桑国人,是国子监的一名律学博士。”潘大道。
“竟还是个从八品官员。”裴霁舟讶然道,“此刻他人在哪儿?”
雷鸣回道:“下官已将他带了过来。”说完,雷鸣又补充道,“这人好像知道我们要去找他似的,什么也没问,便主动跟着我们过来了。”
裴霁舟很是惊奇,他让雷鸣将师长宁带到了偏厅。
“谷梁安和谷梁卓是我杀的。”师长宁道。
裴霁舟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见对方主动供述了自己的罪责,惊讶之余又有一丝疑惑。
“就是你们口中的胡安和胡卓。”师长宁解释道,“他们原本姓谷梁,是为了潜入大梁才改的姓。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桑国人。”
“为何要杀他们?”裴霁舟问道。
师长宁却没有直接回答裴霁舟的问题,而是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原来师长宁三年前随使团入京后,因在接风宴上所奏的一曲广陵散而颇受圣上赞赏,之后便钦点其入了国子监教习学子琴艺。
至于师长宁能留在京中,并非偶然,而是桑国国师主福君特意为子。就算师长宁未受到圣上赏识,他也会找寻其它理由留下来。
师长宁是言福君的得意门生,他也肩负着言福君莫大的期待。
“我自始至终忠于我的国家,我愿意为了我的国奉献一切,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我不能接受我所尊敬的老师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师长宁面色平静地叙述着,“因而当我得知言福君打算让身染疫毒的人潜入京中时,我便有此打算了。”
“你为何不将此事报于朝官?”裴霁舟重新审视起眼前之人,见他清隽的眉目中隐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轻握成拳平放在腿上,倒也是一副清风霁月之姿。
师长宁轻抬起眸,看着裴霁舟笑了笑:“言福君此举的后果可想而知,若是圣上得知此事后必将大怒,战事一触即发。桑国虽与大梁有一峡之隔,大梁不一定攻得下桑国,但桑国上至王城下至百姓,几乎所有的粮食都要倚仗于大梁,只要大梁断了桑国供给,便可不废吹灰之力饿死桑国数十万人。”
“桑国百姓的命也是命。”师长宁长叹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百姓遭受此难,但也不能将我的族人置于险境。思来想去,只有将那些人杀了才做稳妥。”
“你说他们兄弟二人是你杀的,那你是如何杀的人?”裴霁舟又问,“本王手下的仵作只验出了他们是因病而死。”
师长宁如实回道:“早在去年中旬,我便收到了言福君信件,彼时,桑国内一小镇上爆发了天花病毒,言福君说他从中得到了一个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