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3 / 4)

的声音,她也怕的发抖。

从公衍将军府出来,她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徐婆婆回家,天色逐渐昏沉。

她想起在晋水畔的平凉河,她也曾这么扶过公衍殊之。

那年平凉河面结了冰,他们行走在冰层上,冷风簌簌,吹得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他说可以叫他殊之。

在那之前,她不曾想过人生中会有那么一个纠缠不休的名字。

她曾经爱过他,但这份爱意就像公衍殊之说的那样,随着时间消磨,变得越来越淡,死的静寂无声。

曾经从骊水阁回来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间坐至天际浮白。

她那时才明白,原来余生漫漫,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她可以治病救人,撰写医书,把学到的医术流传后世。

对于爱情,她不再奢求,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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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霜降。

钱三每隔几日会往慎玉坐诊的摊位上写信,他接到对方回信时,也会问慎玉信上写了什么。

她猜测钱三心仪的姑娘应该也是找人代笔写的信,因为信纸上的字迹锋芒尽显,大约出自某位先生的手笔,而那位先生显然并不懂女儿家的矜持婉约,把一封诉说相思的信写的无比直白。

十二月,小寒。

平凉河战事又起,公衍少将军领兵伐魏。

三军兵马于金都城外誓师,熙熙攘攘的百姓拥挤在城墙下目送将士远去。

钱三也去从了军,临行前给慎玉送了封信,信封上无名无姓,只有一行小字写着日期和地址,他希望慎玉到了信上的时间,把这封信转交给城外那位姑娘。

慎玉向他保证到时一定会把信送到。

钱三临出门欲言又止,“褚师姑娘,其实……”

古来战场上刀枪无眼,大约是他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可以活着回来。

有些话不说,这一生再也无法说给他那位姑娘听了。

慎玉静静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以后好替他转达。

可是钱三踌躇片刻,到底还是没开口,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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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落了场雪,城郊银装素裹,熟透了的柿子结在枝头,像一只只小红灯笼。

距离钱三离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到了信封上约定的日子,慎玉前往城郊送信。

她按照信上的地址,停在一处农庄前,门口正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驻着拐杖,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模样。

“请问小渔姑娘在家吗?”慎玉敲了敲门扉,“我受人之托,有封信要亲自交给她。”

老先生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随我来吧。”

庄子里停放了许多口红木箱子,上面系有鲜红的锦缎,望着簇新。

老人家佝偻着腰,将慎玉带到其中一只箱子前。

盖子掀开,里面的珠宝玉器,望着很是眼熟。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是她退还给公衍殊之的聘礼。

慎玉犹豫间把那封信拆开,薄薄的一封信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纸泛黄的婚书。

老先生驻着拐杖,朝着门口的方向渐行渐远:“这里没有小渔姑娘,只有一个远行的年轻人,他让老朽转告姑娘,这些东西全当是他给姑娘添置的嫁妆,还望姑娘日后得嫁一位如意郎君。”

从前有个年轻人在这里等他心仪的姑娘,等了很多很多年,没有等到她的回望。

后来金都城内下了雪,落在枝头和城墙上。

最亲近的人,去了最遥远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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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时天色昏沉,雪却越下越大,留下的脚步很快被积雪覆盖。

她到了城墙下,却看见熙攘的人群正朝城外逃命。

有个女孩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被冲散,正哭着喊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