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那至亲至爱的表妹文婉婉,霍明宣就不可能答应。
虞澈轻声笑了下,“对。”
“霍侯说,他要娶的人可以门第不好,但一定要是他自己喜欢的。”
“我问他,如果你一直遇不见心仪之人,就不娶妻生子了吗。再说了,你心悦她,可她出身却不好,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女子,可以留在你身边做个妾室就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如果强行将她放在正室的位置上,对她不见得是好事。”
“他说,既然是心爱之人,又怎么忍心让她做妾。”
你若执意如此,霍家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向太夫人交代。
怎么过都是我的一辈子,为什么要向别人交代。
虞澈失笑,“那时我便知道,郡主与他当真没有缘分。”
“霍侯两次夜闯宫门,都是为了同一个人。陛下到底愿意成全他一次,所以赐酒时把鸩酒改成了扶疏散,既然谍报已失,便将此人遣回沛国,以后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
临行前他玩笑道,如今裴伊人已经金蝉脱壳,何不请陛下顺水推舟把她永远留在侯府。
霍明宣只摇了下头。
应该是有些怨恨的吧,毕竟这人是他国细作。
可看着她在面前吐血濒死,那种锥心之痛,实在不想体会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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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灵州驿馆休整,伊人斜靠着栏杆,视线向上,关外层峦叠嶂如染水墨,浸润千峰万壑,盛夏时节,却有粼粼如波的风雪回荡山谷。
她捧着苦药,有一口没一口送到唇畔,偶尔看看周围,便看见一个身着宽袍戴着斗笠的人牵马走进驿站。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那人的斗笠压得更低了些。
伊人收回视线,把空碗递给白鹭,“回吧。”
一夜好眠。
次日虞澈送她出函谷关,站在城墙下,她解下双鱼坠递过去。
“还请虞大人,将此物交还给霍明宣。”
虞澈不明所以,“裴姑娘可有别的话要告诉他。”
伊人摇摇头,“他会懂的。”
临行前,她站在原地望向魏国王都的方向。
驿馆遥遥一瞥,她一眼认出那是谁。
既然已经送到这里,既然没有现身相见,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如果此时回头,大约会看见站在城墙之上的霍明宣。
她也知道,霍明宣和她一样,都不会回头。
函谷关外风雪飘飘,裴伊人只身牵着马,再不回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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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方过,明正殿静寂如死。
李灏蓦的从睡梦中惊醒,他向前方探袖,郑内监忙递上一盏热茶。
茶水氤氲着馥郁香气,很快冲淡睡梦中的惊悸。
他抬眸看了眼殿外的月光席地,淡淡问道:“第几日了?”
郑内监躬身回着:“已有十一日了。”
“你说,他会回来吗?”
郑内监忙跪了下来,“小人不知。”
李灏抬了下手,示意他起来,“扶朕出去走走。”
月照如水。
李灏背手站在殿门口,回想起那天石阶之下的情形,无端想起李筹和姜宓。
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让霍明宣那么离开算了。
所以他让虞澈把裴伊人送走。
纸是包不住火的,希望这一步暗棋,在霍明宣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后,有个活下去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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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建武二十一年二月,李灏于明正殿驾崩,享年六十有三,魏太子李簌登基为帝,年号景和。
景和元年,李簌册文氏为后,尊生母齐氏为太后,祖母崔氏为太皇太后。
景和元年,李簌退位,武帝第六子李筅继位,年号承德。
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