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梅姐再怎么样态度敷衍,吴瞳发烧的时候,她至少会给她吃退烧药、帮忙擦身子。
或许吴瞳说得没错,他们或许并不上心,但绝非想让她死。
张骤很快消灭了桌上的所有饭菜,他把盘子摞起带去厨房洗了干净。
梅姐从楼上下来。
“怎么样?”张骤问。
“终于退烧了,今天过去应该就会好了。”
张骤点点头,“辛苦。”
梅姐短促地笑笑:“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张骤站在客厅,看着梅姐走出院子关上了门。
他抬眼看了看楼上,随即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淋浴头,张骤脱下了衣服。
透明的水流从他的肩窝流下,淌过遒劲、起伏的肌肉,于胯部慢慢汇聚、收缩,而后分流去肌肉纤长偾张的大腿,最后汇入银色的下水口。
那是一具钢铁打造的身体,张骤手掌挤上透明的沐浴露。
他无数次摸到过那些横亘在身体上的伤疤。
不仅仅是吴瞳曾经摸过的手臂。
胸前、后背、腹部、大腿。
在这场漫长的雨季里,它们通过疼痛一次次提醒张骤它们的存在。
水被关上了。
张骤走出淋浴间。
山间的夜晚静下来,他开了屋子里的风扇,赤着上半身坐在床边抽烟。
窗户打开着,外面有微凉的潮湿的空气打进来。
他又在看自己随身的本子。
上面记录的东西并不多,最开始是杂乱的、零碎的片段,后来变成连续的、清晰的画面。到最后,张骤把他们记成简短的线索。
张骤的烟灰掉在他小臂上。
他目光有些出神般的看着那一小片灰色慢慢湮灭。
他想起她白皙的脚背,他或许不应该那样做。
张骤把烟灰掸去,又重新去研究本子里的东西。
他需要离开这里了,越快越好。
晚上十点,张骤躺上床。他每天晚上凌晨两点会醒来一次去查看吴瞳的情况。
梅姐说,她或许过了今天就会好了。
张骤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而后闭上了双眼。
他又做梦了,他又做那个梦了。
所有的梦境里,他总是重复这一个。
酣畅淋漓、欲生欲死。
有时候张骤醒来,他觉得这不是梦。
因为当他回忆的时候,他可以清楚地描述出所有的细节。
穿的衣服,说的话,做的表情,发出的笑声。
他能记得他的打火机放在左手边柜子的边缘,他能记得桌子上放的水杯被喝到了三分之一。
这不是梦该有的样子。
但它确实只可能在梦里发生。
张骤被这场梦用力地拖曳进黑暗处,他拼命地敲击那扇看不见的大门希望有人能听见,但是黑色的旷野里,只有他无尽的敲门声。
他不再敲门了。
敲门声消失了。
张骤在一瞬间醒过来。
他双眼睁开,看着天花板。想知道那串敲门声到底是梦境还是真的。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张骤安静了一秒,迅速坐起了身子。
他下床,打开房门。
看见吴瞳倒在他的门口。
-
张骤立马起身去隔壁敲门,前来开门的梅姐几乎要哭出来。
“我家娃娃也烧了,张先生,你能不能——”
张骤看了她一眼,退出院子:“你不用过来了。”
白天刚吃过退烧药,眼下夜里复烧也不算罕见。
她烧得难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