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鱼尾已经化成了双腿。

他的脸像是千年的冰雪凝结，寒冷又没有温度，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美丽，画像未能将他的神韵体现出万一，他将身下那只冻僵的狐狸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手指是冰凉的，驾云而上，翩然而至。手中幻化出一柄银色的长剑，剑招快到看不见影子，剑光所至之处正好劈向黑龙，一道巨大的白光渐渐蔓延在黑龙的全身，他怒吼着朝姬如雪扑来，姬如雪伸手化掌，对方在距离他一寸时堪堪停下，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膨胀起来，很快就被撕碎，化成无数团黑气散落在空中。

剩余的仙君神将一起向他行礼，齐声道，“恭迎鲛祖归来。”

姬如雪挥一挥手，他不喜爱这样热闹的场面，只是看向碧霄，碧霄此时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同他记忆中有些不同。他服用了保命的神丹，可大约也没有多好的效用，对上姬如雪的目光，犹豫一下还是走近了对方，俯身行礼道，“恭迎鲛祖归来。”

姬如雪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沉睡许久的人还不适应自己的声线，冷声道“你快要死了。”

碧霄此时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身穿暗红的衣袍，鲜艳的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他笑道，“凤凰涅槃，九死一生，天道循环，本该如此。”

姬如雪道，“你应该知道，天魔降世，或许不是你的错，可他变成如今这般强大，却实在与你脱不了关系。天魔本由心生，他之所以生的是君如玉的模样，正是因为你对他的执念，才致使三界大祸。”

碧霄听了，闭上眼睛，当着众位仙君的面跪下，对着姬如雪行了最大的礼，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被君如玉带着初次见到姬如雪时，行的那个礼一样，“罪神知错。”

姬如雪看他一眼，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待你选出下一任继承帝君的人选后，便自行领罚，入诛仙台去。”

碧霄脸上依旧带着些许骄矜，可是此时，那些曾经自以为是的高贵都被自己踩在脚下，变得不再重要，他沉声道，“罪神领罚。”

姬如雪驾云而去，碧霄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就这样轻飘飘的放过了他，可是他很快又想明白了，姬如雪一向如此，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很多事都懒得计较。他知道碧霄不会逃，所以他可以放心离开。

姬如雪在云端，将修为混着法术注入怀中的狐狸体内，狐狸的身形逐渐变小，最后化成一个初生的幼崽，睁着一双冒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他瞧。姬如雪的长发变成白色，他摸了摸小狐狸的皮毛，在君如玉居住的无名谷中停下了脚步。

此时湖中的水已经变得澄澈，山上的迷雾也都散开，他走在光秃秃的山上，看着漫山遍野的黑色枯木。姬如雪缓缓走进那间林中的小屋，看见里面陈设整齐干净，焕然一新，却空无一人。他将书房的门掩上，取下苏霓屋中挂着的那幅画收在怀里，最后在君如玉屋里的窗台上，看见一盆已经破土的洁白花朵，带着浓郁的香气，大约是一盆兰花。

姬如雪在窗前站了许久，看见屋外的枯枝，他挥一挥手，用术法点了这谷中的树木，原本枯死的树枝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力一般，努力的向上生长，似乎卯足了劲儿要开一次热闹的花来。他走至廊下，看见那里有剩下的半杯残茶，煮沸的水正在咕噜咕噜的冒泡，他加入茶叶，身上都染上了茶香，最后却终究没有斟一杯尝上一尝。

他还是下山去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整个山谷的树都开出粉色的花来，天上开始下雪，他执着画抱着狐狸慢慢的走着，肩上满是细碎的雪花，怀里的小狐狸抖了抖身上的毛，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姬如雪摸了摸它的头。

走至山脚，谷中忽然传来歌声，在空荡荡的山谷中显得十分清楚，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姬如雪的脚步顿了一顿，他回头向之前的路看去，见那里打开的木门已经关上，他在此处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才重新迈步离开。

很快姬如雪的脚步便被大雪重新覆盖，雪越下越大了，落在他的发间，变成细碎的水珠，他呼吸间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