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了眸子。
地府也有阳光吗?
在这个念头刚冒上来之时,便有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殿下你醒了?”
谢祁本能的顺着声音的发源地瞧去,苏想容穿的是一身最低等的素色襦裙,以一条同色系的帔披于肩头为装饰。
盘了一个盘桓髻,发髻上未有任何的点缀,分明素到极致,但偏生她眉若轻烟,眸若湖盏,肌肤赛雪,如枯木逢春那唯一的一抹艳色。
再素的装扮,都压不住她的殊容绝色。
苏想容的手中端着一口边缘残缺的石碗,走近了谢祁才瞧出,里头盛着的是野菜汤。
他不仅没死,而且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冒着滚滚烟气的野菜汤,在一双莹白的素手中递到了他的跟前,恍若隔世。
“奴婢算着殿下在这个时辰左右也能醒了,刚煮好的,只是实在找不到米,便只能煮了些野草,奴婢尝过了,不难吃,殿下先将就着吃一些,填饱了肚子,病才能好得更快。”
谢祁微垂的眼睑颤了下,忽的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细腻的脖颈。
“何人派你来的?”
掐的力道不算很紧,苏想容未挣扎,只道:“没人派我来,奴婢是来照顾殿下的。”
谢祁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为滑稽的笑话,嗤笑一声,便要加重力道,忽的瞧见她雪腻的脖颈之上,有很明显的手指红印。
骤然想起,昨夜他在烧得迷迷糊糊之际,出于本能感觉到危险,似乎掐过一个人。
“滚。”
谢祁松开手,不再多看她一眼,浑身上下像是一只受伤蜷缩起来,露出锋利倒刺,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刺猬。
苏想容捂着喉咙咳嗽两声,却坚持端着手中的野菜汤。
“奴婢可以走,但殿下要先将野菜汤喝了。”
谢祁满是抗拒:“不喝,滚。”
谁知,刚拒绝,肚子便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苏想容听见这肚子叫得这般响,倒是先噗嗤一声笑了。
少年郎大抵是觉着丢人,捂住肚子,耳根子先红了。
“不准笑!”
他企图想吓退苏想容,所以语气很凶,但奈何他还生着病,嗓子被烧的沙哑,吼出嗓子的音节反倒是带着呜咽,听着破碎而又委屈。
“殿下是怕有毒吗?”
苏想容看出了他的心思,收敛了笑,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野菜汤。
谢祁大抵是真的饿了许久,最后还是饥饿占据了上风,一把从苏想容的手中夺过了石碗。
这野菜汤当真都是野菜,连半粒米都不见。
不过三两口,就全下了谢祁的肚子,他甚至还本能的舔了下唇角,俨然是没有吃饱。
苏想容轻笑了声,“此处实在是没有现成的食材,等晚些奴婢会带好吃的过来,殿下且再忍忍,有奴婢在,保证不会再让殿下日后会饿肚子。”
不知是苏想容的笑容太过于温柔,还是这是他出生至今,唯一听过的带着暖意的保证。
谢祁幽黑的眸子里,有那么一瞬的怔忪。
但也只有一瞬。
他不相信任何的暖意,更何况还是这种突如其来,必然不怀好意。
“你的目的。”
苏想容一下没明白,“什么?”
“不说便滚。”
敏感的小刺猬,倒是警惕的很。
苏想容大大方方的在板床边坐下,“正式做个自我介绍,奴婢叫苏想容,苏州的苏,云想霓裳花想容的想容,今日刚从掖庭宫调来安乐堂,在入宫为婢之前,我是工部侍郎的幺女,
“我父亲乃是名享天下的鲁班传人,两年前,父亲授命于天子,主建望月三十三楼,却在即将完工之时,一夜之间望月楼坍塌,工匠死伤无数,父亲获罪入狱,
“大理寺以父亲贪污公款为由,查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