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之事就此按下。可她不肯罢休,闹腾着不准动二叔。祖父被吵烦了,放言‘必须有人给那孩子抵命’。”
“老王妃就去找了三叔说情?”
凌翊闭上了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本就痛失爱子的三婶一听就闹了起来,祖母又拿孝道压人,闹腾之下,三婶的父亲怒气冲冲地登门讨说法。那个时候刚刚打完仗,各方人心都很浮躁,为了平息此事,祖父以雷霆之势捆了二叔就要打死。最后,祖母在大庭广众之下触柱而亡,临终前只说‘我为那个孩子抵命,留淮礼一命’。三婶就此疯了,三叔心灰意冷之下离府而居。祖父打断了二叔一条腿,丢到丰林圈禁起来。”
听完,一时间,三娘子竟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半晌,无话可说。
说完,他仿佛泄力一般,靠着车壁,苦笑一声,“好好的一个家,残的残,疯的疯,就这么没了。”
“权利真是迷人眼,什么亲情孝道礼义廉耻,通通都丢到一旁了。”三娘子露出讽刺之色,
凌翊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有想到,他都落到这个下场了,居然还能动歪心思。”
“流言是他传的吧。”三娘子一副肯定的模样,“所以,你这次去丰林,不止是为了祭拜,还带着大王交给你的任务吧。”三娘子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虽然被幽禁,可该有的一样也不少。估计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心思就开始浮动。”他喝了口茶,提醒她,“我们此次要先去拜访三叔,三婶她——这些年娘想让他们回来,一家人也要照料,只是三叔拒绝了。三婶,听三叔说,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恐不已。有时用着饭就突然发病,说饭里有毒,不肯吃。”他舔了舔嘴唇,“若是,三婶有什么举动伤到你了,你多担待。”他很是没有底气。
“放心吧,我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况且,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此伤痛,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了。”她叹息一声。
“三叔当年走得很决绝,即便是祖父丧礼,也只有他一人回来。丧仪结束后,又回到北苑,再也不肯出来了。父王当年很忙,家中的男人就剩三叔,我也算是三叔带大的。这些年,我去北苑也渐渐少了,如今想来很是不该。”
三娘子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轻声道:“有时候,不去打扰也是一种情谊。他们幽居北地,未尝没有远离尘世的意思。我们若是常常打扰,才是不好。”
话音落,就听见车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孟将军中气十足,“世子,有人跟来了。”
凌翊弯了弯嘴角,“跟就跟吧,随便他们。”
孟将军沉吟片刻,“难不成是二爷的人?”
孟将军嘴中的二爷指的是凌家老二凌淮礼。
凌翊掀开车帘,“他的爪牙当年就拔除的差不多了,到如今也只剩些小喽啰了。我们走了这么久,斥候才发觉有人跟踪,只怕这些人另有目的。”他想了想,吩咐着,“还请将军先遣人回丰林将别院看管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他应声,又有些犹豫,“要不要末将去试试这些人的底细?”
“不必。”凌翊拒绝,“不要打草惊蛇,这些人的意图不明,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就这样吧。卫队要时刻提防,夜间轮班要紧凑些。”
“是。”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三娘子坐在车内静静地听着,黝黑沉静的眼睛宛如湖水一般深不可测,她伸出手按在肩膀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让人发寒,而这个笑在凌翊转身回到车里时,又变得格外温婉宁静,“都安排好了?”
凌翊点头,“差不多了。我们至少要赶七八日的路才能到丰林,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不过正好,”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的傲气,“正愁摸不着头脑。”
三娘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盯着凌翊看。
许久,他都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耳朵,“怎么了?”
“只觉得你与前些时日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