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莫锦州啐了一口，“她如此聪明会看不出来？隐忍不发为了什么？她有她的目的，我们有我们的打算，彼此心怀鬼胎，得过且过也就罢了。若是你们真的成婚，这些事情总是会被翻出来的，到时候就是天塌地陷都救不了你。”

他又何尝不知，他数次试探，可她数次避而不谈，父王的打算，他的谋划——如今的三娘子在北地犹如烈火烹油一般，寻常人必定遭受不住，她可却云淡风轻、置若罔闻，追查也好，订婚也好，她波澜不惊，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他望向亭中静坐的三娘子——毫无疑问她一定是出身大家的女子，可她又不像居于内宅风雨不扰的女子——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而他却实打实地利用着她，可她似乎也在顺水推舟。为什么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千面呢？他不由得暗暗叹息。

“我们彼此各有所图，事成后，我依旧会和她成婚。”他看向莫锦州，眼神坚定，“没有人能够阻止。”

莫锦州都气笑了，“人人都说女子耽于情爱，可我看你——”他摇了摇头，“你有意，人家可未必如你的意。这女子睚眦必报，小心遭报应。”他好心提醒，而后叹了口气，“可怜的三娘子，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上我们。”

“父王和娘既然已经按规制安排我与她的婚事，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顿了顿，“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解释。”

莫锦州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头一偏，就看见三娘子推着莫勤之走了出来，嘴角微微含笑，显然心情很不错，他立马站好，“二叔。”

“舅舅。”

莫勤之温和地笑了笑，路过凌翊时，拉着他的手，轻声叮嘱，“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你天生聪慧，不要走我的老路。”不等凌翊说什么，他转头看向三娘子，“见到你我很高兴。”

三娘子笑道：“往后，您要好好保重。往事已过，不必追忆。纠结往事，不会有结果的。”

“我知道。”他点点头，“你小小年纪，比我通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祖父的教导我一直都记得。”三娘子道，“万事朝前看，路才能走得远。”

他深吸一口气，“我累了，该歇一歇了。锦州，你送我回去吧。”他吐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仿佛散去不少，可也不免难过，仓皇中只能逃离。

莫锦州一头雾水，略微有些担忧地看着凌翊，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待他们走后，三娘子问道，凌翊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言语，“你常常说，我不肯言语。焉知你自己不是呢？你我本质上，就是一种人。”

“我若是非要问，你会告诉我吗？”

“同样的问题，我还给你。”三娘子淡淡一笑。

二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良久，凌翊叹了口气，牵着三娘子的手，“我们会成婚，会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

这似乎是一句承诺，可听着却有些底气不足，不过三娘子并不在意，迅速地丢开这些，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做，“明日，我们要拜见霍将军，而后要宴请那些老兵们，对吧？”

“嗯。”

“那些事，都交给莫公子一个人吗？”

“我会安排。”他道。

三娘子点点头，了然。

“订婚后，你要与我去丰林祭祖。顺路去见三叔与三婶，至于二叔，”他顿了顿，“不见也罢。”

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言语，如此沉默古怪的氛围，让他颇为不自在，他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她道，“镇北王府有规制，按规制走就好了，需要我安排什么吗？”

凌翊语滞，低垂着眼睑，满头乱绪，不知从何理起。

三娘子松开他的手，“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跟我说吧？”她含笑看着他，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他身上转圈，“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