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给她捂严实了，打横抱起她，跨出殿门，足尖一点，驾风奔月而去。

劲风在耳边呼啸，宁佑顿时长啸了一声，伸手去捧大如圆盘的银月，黑发披散在身后，随风狂舞，她像是喝了假酒，仰头高叫：“九尺清风扶摇上，杀尽仙人斩瑶光。”

狂傲至极。

冯宝川揽紧她，笑了一下：“小点声，你把月亮打下来，咱家给你接不住。”

他踏上栏杆，带宁佑登上最高的城墙。

月光一泻千里，大地银白似水。鳞次栉比的门前红灯高悬，万里江山尽收眼底。

宁佑咬开瓶口塞布，拎着瓷瓶细颈仰头倒了一口烈酒，烧灼的烈焰顺着喉咙滑下，揽着她肩头的男人垂下头颅，舔去她嘴角的酒，滑入口中与她唇齿相依。

二人站在飘摇的风中，就这么安静的喝完了一壶酒。

最后一口，金光挣破开黑沉的天空，天边现出一道金线。

冯宝川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巨大的荷包，递给宁佑：“宁佑，新岁康佳，给你的压岁钱。”

宁佑被那荷包震惊到手抖，她打开一瞧，手更抖了，双目失神的喃喃道：“谢谢亚父。”

她亲爹都没给她发过这么多的压岁钱。

发了发了，不用攒钱了，封后大典可以马上办了。

“你……你攒钱是为了……”

宁佑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把一直放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冯宝川想起之前为了宁佑一点赏银斤斤较较的自己，顿时耳根微红，撇开头，倒打一耙道：“怎么不早说。”

“之前你的印没有做好。”宁佑闷声委屈。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烟青玉雕刻的印章，两龙交扣，尾边微白，随后逐渐转黑，最黑处恰巧是两龙的龙角，下雕冯后印宝。

冯宝川没有接，他眼眶湿润的撇开头，不去看那尊梦里都不敢肖想的印，颤着声道：“宁佑，你若给了我，你一生的清名就毁了……你现在反悔，一切还来的及……”

“我既然只能做这个皇帝，那皇后和后宫的妃子只会是你，也仅有你，金口玉言，无从反悔。”

宁佑踮脚给他擦干净顺着眼角滑落的眼泪。

冯宝川埋头抱紧了她，身后的太阳彻底升起，照亮了京城十万流水人家。

“再说朕反悔了，你不得把朕……”

“你想都别想。”冯宝川冷声夺过印章。

他牵着宁佑，踩着冬日的日光走下了城楼。

两道身影交缠相互，自此白首不相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