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冷,好冷。”
马车一路疾驰回了府,冯宝川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看她抖缩成一团,“大夫呢!还没来吗,再不来就给咱家砍了他的腿!”
吴大夫被东厂番子连跑带颠扛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公公不行了。
听见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 ,捂住颤颤巍巍的心脏,舒了一口气,看来公公没事。
忙进门,门内的热浪滚烫,本就处于盛夏,房里竟然还燃着炭盆。
在再仔细一看,床上一个面色阴狠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埋在盖着厚被里的人,顾不上害怕,忙道:“公公,让小人把个脉。”
吴大夫看了看宁佑的脸色,连忙探了下脉,忙道:“快把炭盆灭了,被子拿走。”
冯宝川迟疑道:“她刚刚一直喊冷……”
吴大夫又听见在紧急情况下还问东问西的患者家人,火气上涌,“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吼完才反应过来,瑟瑟发抖地解释道:“姑娘应该之前受过冻,这才喊冷,加了这么多被子和火盆,人都快中暑了。”
冯宝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叫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东西一撤,宁佑颤抖的几乎要拱进冯宝川的怀里了,他有点焦急的揽着她,也不敢再催。
轻轻的摩挲着她细骨伶仃的手腕,心想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家被烧了,爹没了,人还受过冻。
吴大夫越把脸色越严肃,开口问道:“姑娘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她今天……心情不好。”
吴大夫点点头,继续把脉。
吴允看着冯宝川黑沉的脸色,替他道:“吴大夫,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吴大夫叹了一口气,“姑娘是心病,胸有郁结,一旦心绪大起大伏,就容易高烧,小人开几贴药,等心绪平稳,烧就退了。”
吴允垂下脑袋,晚上院里的哭叫求饶,整个府上都能听见。
侍女去收拾,看见那些戒尺和麻绳一个个脸色是白了红,红了白。
有些犹豫是不是下次要规劝下干爹,宁姑娘这身子骨,瞧着就不康健,确实扛不住这么折腾。
冯宝川收紧了她的手腕,抿嘴点头。
……
坐在诏狱的太师椅上,冯宝川身上的蟒服曳撒血迹斑斑,手上拿着沾血的刑具,心想三皇子的手可真是越来越长了,连北镇抚司都想染指。
看人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拿起供状,抬步上前让他认罪。
“呸,阉狗当道,你不得好死!”
冯宝川闭了闭眼,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沫,狠笑一声,真是一把硬骨头,拿起烙铁,正要给他再上一轮刑时。
吴允踩着一地鲜血飞速的凑到他耳边道:“公公,府上说宁姑娘喝不进去药。”
冯宝川手上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扔下刑具,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惯的些什么破毛病,喝个药还非得要咱家天天喂。”
说完甩袖离开。
已经准备好受皮肉之苦的人,就看见那阉狗匆匆忙忙地走了,心中顿时堵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