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颜大柱国将军月底即前往西北抵御柔然,若让他知道我们如此苛待他的庶子,岂非令忠臣良将寒了赤胆忠心?”
“四弟着实自打耳光,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方才是你先提及比试,如今你又出尔反尔,究竟意欲何为?”
秦胤懒理大哥嘲讽,径直飞身冲到紧闭的铁笼前,此时笼内恶战也已结束,颜臻浑身染血,气喘吁吁瘫坐于地。
“颜政…”秦胤打开笼门,看着眼前狼狈至极的人,欲言又止。
他是主,而颜政是臣子,大庭广众之下,他不知如何宽慰颜政。
“殿下,恕微臣先捡起太子殿下的赏赐后,再行告退!”颜臻赌气的埋头专心致志捡拾散布在犬尸与污血之间的金瓜子。
她今日舍命一搏,好歹捡些赏赐,带回家给阿娘扯两匹布料做新裳。
肩头微沉,她侧目而视,看见端王将他身上的雀金裘披在她的肩上。
“对不起…”极轻极低的呢喃,几乎贴着她耳背乍然响起。
颜臻触碰金瓜子的手抑制不住颤了颤,此刻心内百感交集。
这几日无论被人如何折磨,她从不轻易落泪,可端王这句道歉,让她潸然泪下。
“无妨~”
秦胤满脸错愕看着颜政边捡拾金瓜子,边抬手擦拭眼角,这铮铮傲骨的少年在战场上是何等骁勇,今日,竟被他气得伤心落泪。
他清癯身躯挺得笔直,若所向披靡的锋刃,全不似平日那般卑躬屈膝。
“砰砰砰~”伴随着几声延绵不绝的巨响,瑰丽绚烂的烟花于夜幕低垂中绽放耀目芳华,色随光变,美的这般动人心弦,连流云都燃出一片耀眼夺目的光晕。
“轰隆隆!”数声惊天炸雷猝然响起,于飞阁流丹,皇城之巅久久回荡。一道道刺目闪电撕裂夜空,璀璨而斑斓的焰火伴着令人生畏的电闪雷鸣。
此情此景犹如杏花伏雨般,美的这般决绝。
颜臻索然无味的看了几眼焰火,复又低头捡拾金瓜子。
眼前赫然现出一只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掌,为她拨开污秽,拾起最后几颗金瓜子。
“你若喜欢金瓜子,本王回头赏你一壶。回宫,本王有些乏累。”
“不必,赏的与自己凭本事挣来的不一样!”颜臻不客气的接过她应得的金瓜子。
正要跟在端王身后离开,忽而东宫徐大监施施然来到面前。
“太子殿下,适才颜大柱国将军递来请安奏折,又念思子心切,今日恰逢入宫参加金瓯晚宴,将军在丽正门角楼处静候,盼望见颜公子一面。”
“嗯,那就让颜公子收拾的体面些,再去见颜卿。”
“诺~”徐公公已让人准备锦衣华服伺立,颜臻谢恩后入了偏殿梳洗换装。
秦胤正要吩咐柴玉去请太医院的方院判前来替颜政处理伤口,忽而眉峰紧蹙,他看见他的好大哥贼心不死,欲往偏殿后方遁去。
郕王鬼鬼祟祟,浦一靠近偏殿镂花轩窗,却被四弟抬手挡住去路,登时恼羞成怒。
“四弟,那颜政只不过是个庶子,颜将军这些年来器重嫡子,根本就不将他当人看,为兄方才已差人去调查清楚,那颜政在宫里过的日子,比在颜府里好百倍。”
“为兄对他甚为喜欢,他在颜家过的猪狗不如,你根本无法想象他过得日子有多苦,他若随了为兄,定前途无量。也算脱离苦海。”
秦胤心间一窒,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见大哥仍是胆大包天往偏殿朱门踱步,秦胤登时怒不可遏。
“皇兄,今日高下立判,愿赌服输。您若再三纠缠,本王只能到父皇面前评理!”
“你!”郕王面色阴鸷,四弟只在恼怒之时才会疏离地唤他皇兄。
他深知四弟这臭脾气,这小古板一旦认定一件事,即便伤敌毫发,也会付出同归于尽的决心,他惊又怒,只得沉着脸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