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嗨，佩拉。”格雷森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健康，“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嗯。”佩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去看他旁边柜子上的体检报告，从意大利语切换成英语模式，“白细胞有点多，是不是要再检查一下？”她放出自己的能力，确认了他现在完全健康。

“哦，这个啊，早上稍微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好了。”格雷森说，“据说我昨天差点死掉，可真是怪事了。”

“应该是昏迷休克了。”她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出院给我发消息。”她冲他点点头，“再见。”

格雷森显然还想跟她说说话，但佩拉已经走出病房。格雷森说得对，真是怪事。理论上讲，佩拉的能力可以对物体进行改变，而至于如何改变，又是相当主观的事——几块积木如何拼凑，一堆乐高如何设计，这样的物体改变对佩拉来说还算比较省力；如果大一点，让一块巨石滚动，那么佩拉就得累到昏迷。但是要是小一点……改变人体中一根毛细血管，让它移动几毫米？让一颗肺泡里的淤血从那里消失？甚至几个细胞的排布？

那样的改变过于细致入微，对于佩拉来说的难度比滚动巨石还要高，但并不是绝对不可能……她昨天晚上就做到了。

佩拉一边想着，一边穿过医院走廊。窗台边上的花盆疏于打理，里面的花草多半枯萎，她从旁边走过，顺手摘下一朵已经干瘪的小雏菊，攥在手心。它的细胞大部分已经死掉，仅剩下的活着的部分，也只是努力地顺着茎吸收一点养分……

她下了楼，车还停在那里等她。佩拉加快了脚步朝那里走去，车门从里面打开了，阿罗示意她上车，佩拉照做了。

“怎么样？”他问。

“我可以暂时放心了。”佩拉冲他一笑，“还有……”

她摊开手，洁白的小雏菊绽放着，仿佛是刚刚从夏天里开满鲜花的山坡采摘而下。阿罗从她手里接过花——他也碰到了她的皮肤，从而知道这朵花刚刚已经枯萎。

“谢谢你，亲爱的。”阿罗说，“你的心跳比平常快了那么多。”

“是啊，我能感觉到。”佩拉有点懊恼地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