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一笑,“你是不是,再也记不起来了……”
秦昭脑海中轰的一下,毫不犹豫地放开手上的浮木,一头扎进水里,冰凉的触感砸到脸上,她挥手,水底的人影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叶向洵——”她忽的出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不是苍茫无际的水面,而是卧房里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陈设,随着她的声音,脑袋旁边立时凑上来秦自明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王又容停下给她擦拭额头的手,一脸心疼地望着。
“小昭,你醒了!”他语气激动,眼眶微红。
秦昭剧烈地喘息着,水面上所经历的一切仿若昨日,她揉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从榻上坐起来。
“父亲,叶向洵呢?”
听到叶向洵的名字,秦自明脸上笑意显而易见地滞了滞,他抬手按住秦昭双臂,唇角勾起的弧度勉强:“小昭,你不要太过担心,向洵他定是被冲到别处去了,我们都在找呢。”
闻言,秦昭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她嗫嚅着问:“父亲,自婚宴那日,过去多久了?”
“约莫六日了。”他说完,也没有去看秦昭,只背过身去,宽阔的身躯里透露出几分颓丧。
秦昭心下了然,她覆在锦被上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卧房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
平阳公主揭穿了裴相的真面目,一时间,举朝轰动,圣上不堪其扰,将此事全权交由平阳公主处置。
两人针锋相对多年,裴相一一朝沦落到平阳手中,众人都在猜测,她会经受怎样的磋磨。
一时间,原本风光无限的相府树倒猢狲散,裴相长子失踪,次子入狱,裴怀雪自己也蹲在大牢里,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镇南侯府今日忙得不可开交,那日裴怀雪着人搜府,将宅子里上上下下弄得凌乱不堪,连一些陈年旧物都被翻了出来。
秦昭裹着大氅立在廊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仆从,迎着北风又咳嗽了两声。
阿娇注意到她的身影,立时跑上来:“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去卧房里歇着,仔细身子,别落下病根了。”
秦昭微微一笑:“整日闷在屋子里,人都要起霉了。”
况且她这几日怎么也睡不好,总是不停地做梦,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里不停翻腾,过了一会儿就是叶向洵那张苍白的脸庞。
她现下恢复了不少,不再迷迷糊糊了,几乎可以肯定那晚确实有人托着浮木过来寻她,将生的机会让了出来。
阿娇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一沉,自婚宴过后,将近一月了,却仍旧没有叶向洵的消息,此人,多半是已经……
她垂着眼眸,望着平日里嘻嘻笑笑的自家姑娘满面惆怅,她心里也不好受。
恰好见到几个仆从扛着一摞书经过,最上方放着的正好是一本游记,泛黄的书页卷着边,想来是被人时时翻看,应该挺有趣的。
阿娇叫停两人,抬手取下旧书,望着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大侠游记”。
好眼熟……
她翻开一页,略略扫了一眼,这游记笨拙稚气,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的生气,她咧嘴一笑,朝着秦昭挥了挥手。
“姑娘,来看看这个。”阿娇跑跳着走到廊下,将书册递给秦昭。
秦昭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却在见到书皮上的几个大字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好像,好像是她从前胡乱写的东西。
翻开第一页,上头的字歪七扭八,洇着墨滴的一撇一捺无一不显出写字人的费劲,秦昭的思绪仿佛随着字体飞到从前的南疆去。
那个时候,她还在跟林从文置气,满山地跑马。
她将书页拿回屋子里,细细看了起来。
“四月初三,晴。本大侠今日畅游西山,顺手劫富济贫,被匪徒追着打了三条街,多亏本大侠身手极佳,收获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