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2 / 3)

用剑,动作难免生涩,她回忆着从前的一招一式,挥臂之间只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窒息:“来人!速速取了裴行远性命!”

有人听她吩咐上前,却又被此女子一一击退。

裴行远看见,她穿着束腰的劲装,收拾得干净利落,姣好的眉眼,却有一道显眼的伤疤。

是她,那个叫十娘的女子。

她身法不同寻常,甚至比裴行远见过的不少卫尉军还要好,剑光闪过不知多少下,裴怀雪便撑不住,持着剑,猛然间单膝跪倒在地。

十娘怒目而视,剑锋就要滑过裴怀雪的脖颈。

“不要杀她——”裴行远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十娘不解地放下手中长剑,回身望着他。

裴行远放低了声音,垂着头不敢看裴怀雪,又说了一遍:“不要杀她。”

十娘无法,只得气鼓鼓地过来将裴行远扶起,在这空隙里,她又舞着剑,击退了两个冲上来的裴府亲兵。

“大公子,为何不让我解决了她,种种行迹看来,也许她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如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十娘愤愤不平。

裴行远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总觉得那些冬夜里不咸不淡的关心,脱口而出的责怪以及她闭口不提的父亲,总能说明,裴怀雪曾经以母亲的身份关照过她。

至少。

裴怀雪颤颤巍巍地起身,她已经注意到了渐渐停止的风势,唇边不可抑制地出现一抹笑容,不是得逞的得意,而是有些释然的意味。

“行远啊,行远,你还是像他,懦弱不堪,无能却又要故作良善,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放过感激涕零,改邪归正吗?”风快停了,天空迅速旋转的乌云慢了,那时不时劈下的闪电也少了,“你们走不掉了。”她的笑,比方才还要可怖,还要瘆人。

十娘搀扶着裴行远,再来不及多想,立时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置在背上,轻轻跃起,作势就要往狂风席卷,满是灰尘的门口奔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尘灰中缓缓现身,他苍白的胡须几乎要和衣袍融为一体,腰间的破烂铃铛在风里叮铃作响。

随着他的步伐,漫天的沙石立时像乖顺地伏倒在地,再不随着罡风飞舞,他抬起眼眸,恰好将裴行远同十娘堵在门口。

“二位要去哪里?”他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发问。

十娘不知为何,腿弯间的力量瞬时荡然无存,她带着裴行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两人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而那白袍老者却呵呵笑着,捋着胡子若无其事地跨过倒地不起的两人,直直往堂中而去,“裴相无能,所以喊我来?”

裴怀雪对他的态度十分敷衍,她捂着胸口起身,望着渐渐云开雾散的天气和露出半张脸的月亮,唇边不由得荡起笑容:“晴了。”

她理了理衣襟,定定站好,吩咐手下人:“你们围住这里,再不能让人走脱,剩下的,全力追捕镇南侯一行。”

卫兵抱剑:“是!”话音刚落,他耳边便凑过来一张嘴,他听完过后面容讶异,踌躇不定。

裴怀雪不耐烦道:“怎么了?”

那卫兵吞了吞口水:“镇南侯府来报,秦侯此刻,正在府中,并未,并未逃走……”

裴怀雪闻言不免怔了怔,还不等她多思,耳边便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新宅门口瞬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裴怀雪的脸顿时黑了下去,她握紧拳头,向来稳如泰山的心头竟露出一丝惊惧来,来人是谁呢……

打头那人跳下马,一身的戎装,动作轻巧,一看就是女子的身形。

裴怀雪松开了紧握的手指。

来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跨过门槛,盔甲之下,裹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正是平阳公主。

她浓丽的眉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直直地望着形容狼狈的裴怀雪,她缓缓举起手中的令牌:“裴相,走吧。”

跟着裴怀雪的众卫兵神色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