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不由一惊,她一面在人家的指挥下搬着东西,一面凑到傅回旁边:“我的天爷,这国师大人今年得一百岁往上了吧?”
傅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也正因此,圣上格外宠信国师大人,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只怕连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比不上。”
秦昭扁了扁嘴,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刻意求之,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她放下手中的青铜香炉,抬头间一张苍老的容颜映入秦昭的眼帘,她心头一颤,竟觉得这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老迈的国师大人偏头,沟壑纵横的面庞中浑浊的眼珠似乎紧紧地盯着秦昭。
秦昭也忍不住回望着他,看着他在道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而后在缓步轻移间露出坠在腰间的一个五彩斑斓的破烂铃铛。
“叮铃——”铃铛发出声响。
秦昭脑袋忽然轰的一下,背后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小昭。”秦昭被忽如其来的轻轻声音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只见裴行远正好在她身后。
“裴,裴大哥,你怎么在……”
裴行远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查看祭坛一应事宜,再将国师大人送回道观。”他将轮椅往移前了几步,同秦昭隔得愈发近了,“恰好又看到你在这里,怎么,你到中尉营上任了?”
秦昭拍了拍掌心的灰,咧嘴一笑:“是啊,东跑西窜,也算同我契合。”
裴行远还欲再说什么,他身后却忽然冒出一个鬼影,脸色沉沉,像蒙了一层黑雾。
“裴公子,真巧。”
来人正是叶向洵,他身着廷尉司的青色长袍,腰间的白玉带紧紧掐住他窄劲的腰身,他低下头望了一眼裴行远,面色不愉:“裴公子怎么有空到祭坛来?”
“我……”
不等裴行远回答,秦昭便抢先道:“裴大哥奉陛下之命……”
“哦——”叶向洵也不等她再说,而是自顾自地将裴行远的轮椅推远,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叶向洵又撤回来拍了拍秦昭肩头。
秦昭没好气:“干嘛?”
叶向洵被她看着,嗫嚅半晌,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以后别对谁都笑得那么不清不楚的,容易让人误会。”他一面说,一面用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别开脸去不看秦昭。
秦昭以为他又发什么疯,白了他一眼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本来打算问问他为何在此处,这下也给忘了。
“秦昭——”傅回立在远处朝她招手,秦昭连忙回头,咧嘴一笑过后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向洵立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同傅回忙活了半晌,众人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了营中,正值晌午,大家四散而去,纷纷执起筷子,从行囊中取出来时就备好的饭菜,快速地扒进嘴里。
一时间,碗筷碰撞声音不绝于耳。
秦昭傻了眼,堂堂中尉营,皇城脚下,居然连晌午饭也不供,谁知道他们是小气还是穷。
傅回从行囊中取出食盒,正见秦昭两手空空地立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唉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一看你就什么都没带。”他又变戏法似的取出另一双筷子,递到秦昭手边,“走,同我一起吃就是。”
秦昭脸上绽出笑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傅回来到中尉营后方的巷子旁,这里恰好有一处石牙子,傅回先过去,坐在上头,满足地喟叹一声。
秦昭走过去有样学样地坐在他身侧,目光里的疑色淡去,转作惊喜:“我方才还道,你怎么不在厅中用饭,原来这里别有一番天地啊,凉快又自在。”
傅回打开食盒:“尝尝吧,我娘的手艺,谁吃了都说好。”
秦昭点头,立时夹了一块色泽丰盈,油亮水滑的东坡肉,缓缓递进口里,只觉得舌尖都是那肥美鲜香的味道,她重重点头:“果真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