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阳(3 / 3)

,已记不清鸨母的模样和声音,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生病的时候,夜里有些无穷无尽的精力,她追着桃灼在屋里跑,扯开他的衣襟,不由分说地在那片晃人眼睛的白上画了一只大大的王八。

天光破晓时,她如梦初醒地从榻上坐起来,却被身侧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男子吓了一跳。

她揉着脑袋,细细回想着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她先是喝酒吃饭,然后打了桃灼一顿,然后,然后……

桃灼就在此时悠悠醒转,他目光如水地望着秦昭,望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腿动得比脑子快,双脚一踹,桃灼便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秦姑娘果真无情,昨夜春风一度,还与我说情话,今日便翻脸不认人了。”

秦昭捂着脸:“你出去,我先静静。”

桃灼低头一笑,果真乖乖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彼时秦昭正收拾好行李,抱着匣子打算离开,却被几个壮汉并一个脂粉浓艳的女人堵在门口。

“秦姑娘,您要走啊?”

秦昭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哐哐甩出几张契书来,秦昭眉头紧锁接过来细细看着,竟无一不是她的手笔。

她一惊,似乎记不清自己还签过这种契书了。

“我,我不曾签过……”她的辩解苍白而无力,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壮汉在她面前围成一个圆,面色凶狠地拍着手里的木棍。

“你今日要是不拿出一千金,休怪我不客气!”她一挥手,几个壮汉又凑得更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她摆摆手:“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你若将钱拿出来,我们自然好好说。”

秦昭咬咬牙,脑海里蓦然出现那桃灼笑意盈盈的眼睛,胸中顿时燃起怒火。

如此,只能打出去了。

*

一炷香后。

秦昭终于大步跨出惊宝阁的门,她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从没觉得外头的空气如此清甜,她贪婪地狠吸三四口,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此刻的她,内心无言,她昨日打擂耗尽了力气,才至于今早被这群人殴得不得不求饶,散尽身上的钱财。

“不够!”

她无可奈何地将镯子取出来揣进怀里,将那个描金画彩的匣子推过去。

“还是不够!”鸨母凶神恶煞,壮汉鼻孔出粗气。

她咬咬牙,将外袍脱了甩在案上。

鸨母这才让她离去。

有风吹来,此时正直初秋,天气渐渐冷下来,秦昭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比身上还凉。